“朕只是来旁听的,宋大人做主就是。”
李书颜就见他目不斜视地朝自己走了过来,旁若无人地坐在了她的位置上。贺元琳望了她一眼,紧跟着在下首落座。
堂上所有的目光都聚了过来,李书颜如芒刺在背,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旁的陈大人哪敢再坐,心惊胆战地看了李书颜一眼又一眼。
李书颜眼观鼻口观心,只做不觉,静立在一旁。
圣驾当前,公堂上静得可怕。
宋时远轻咳一声,打破沉寂:“既有律可依,依律就是。”
话音刚落,底下哀嚎喊冤声一片,更有甚者直接瘫软在地。
“肃静!”宋时远重叩惊堂木,堂下顿时一静。
“念涉案人数衆多,”宋时环视衆人,“改判五十大板,能熬过者既往不咎。”他目光一凛,“镖局十六人本就有命案在身,数罪并罚,伤愈後,加徒刑五年。”
“傅长离与此案无关当庭释放……”
“慢着!”薛寒松今日一直沉默着,此刻霍然起身:“就算他杀人罪名不成立,抗旨不遵是事实。”
“既然早已恢复了记忆,为何滞留武安县迟迟不归,此人无视军令,又累及长公主至此……”
他转向宋时远:“敢问宋大人,此人数罪并罚,该当何罪?”
傅长离从贺元琳进来开始,再难维持镇定。忍不住一遍又一遍描绘她的容颜,那日地牢昏暗,他此刻才真正看清她的模样!
那满头发丝如霜如雪,刺得他双眸滚烫。他朝薛寒松方向沉沉送去一眼,自己跟他曾经不死不休,如今他这控诉,倒是合情合理,只是一会要如何收场?
贺元琳近些时日四处走动并未避人,不少人见过她满头白发的样子。近日关于她的传言也早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堂下衆人虽不敢明目张胆地去看贺元琳,却知道薛寒松所言,句句属实。
大堂又静了下来。宋时远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断定这桩陈年旧案。
“不用宋大人为难,”贺元琳轻笑一声起身,“此事既跟我有关,那他便由我处置。”
贺云琳迎着傅长离视线,声音清冷不带一丝起伏:“你既活着,行动自如,却视婚约如无物,昔年的情意一笔勾销,先皇旨意就此作罢。”
堂下一片哗然,如此轻拿轻放?凭他的本事不出几年定能重新出人头地。
不是的,他想说不是的!傅长离喉结剧烈滚动,目光死死锁在她身上。想到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再说不出半个反驳的字。
“只需偿还我七年时光,入我公主府,为我鞍前马後,供我驱使,七年为限,此後再不相干。”
“你可有异议?”贺元琳问他。
傅长离高兴还来不及,哑声道:“没有!”只要能留在她身边,做马夫跟做将军没有区别。
至此,拖了大半年的案情终于告一段落。
七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样一来,傅长离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被啓用了。
赵文良暗自松了口气,这可比直接打上几个板子的惩罚重得多!毕竟像他们这样的武将,几个板子可算不得什麽。
赵文良准备第一个去领罚。
“赵大人留步,”李书颜走到堂上行礼,“宋大人明鉴,赵文良曾亲口承认下药试图污人清白,结果被我撞破,才施暴未成。敢问宋大人,此人该当何罪?”
宋时远闻言又坐了回去:“赵文良,你可认罪?”
当时为了摆脱杀害薛铮的嫌疑,确实自爆其罪,眼下百口莫辩。只是没料到姓李的真敢公开跟他叫板。赵文良冷冷朝她方向睨了一眼。
咬牙切齿道:“认!”
贺孤玄本已经起身离席,听到这话,冷眼扫过赵文良,边走边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革去赵文良官职,加杖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