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半空被裴语棠稳稳扣住手腕。她是落败了,但不代表可以任人欺辱。
守在殿门口的宫人一脸苦色:“李公子,赵……赵……我们拦不住!”
裴语棠无声冷笑,就算李书颜心软肯放过她,贺孤玄怎麽可能让她活着。想到此处,她擡眸看向殿外的赵云祈,似笑非笑道:“既然都来了,新仇旧怨,正好一并了结!”
“你!”赵有思猛地甩开她的钳制,眼中怒火几乎化为实质,“我待你一片真心,究竟有哪里对不起你,你竟如此待我?”
赵云祈缓步入内。
裴语棠瞥过头去,声音淡漠的仿佛事不关己:“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你恰巧碍了我的路。”
赵有思指甲死死掐进掌心,看了赵云祈一眼,艰难开口:“赵文良是怎麽得知崔小云在临安?”她已经得知崔小云是她三哥的生母,最後几个字音量渐低,“是不是你故意透露给他的?”
“她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连她都不放过?”
“你到现在才知晓吗?”裴语棠忽然轻笑出声。她转过身来,目光在两人脸上一一扫过:“没错,全是我所为。”
说着又转向李书昱:“就连在你妹妹身上下毒,也是我提议。”
“对了,还有呢。”她眼中毫无愧色,“那年中秋宴,你意外落水,就是我推的你。既能借晋王之势,又能交好于你,何乐而不为!”
“只可惜薛家自视甚高!竟不肯听我之言。”
“呵呵!”她冷笑,“结果,最先死的便是他们。”
“竟是你害的我,又假惺惺来救我!亏我对你感恩戴德!”赵有思说着微微哽咽,竟有些说不下去。
她的确任性妄为,可眼前这个人,她确实真心相待,这麽多年相交,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我还有一点不明,”她哑声,“去往临安途中,为何把我迷晕,送往龟兹?”
“这还不明白?”裴语棠眼神轻蔑地睨着她,“我说过,你挡了我的路。若赵家事成,你是我最大的绊脚石。”
她顿了顿:“怪我不够心狠,只将你卖与商队,没料到你竟还能跑回来。”
赵有思越听眼睛瞪的越大,嘴里喘着粗气:“你简直丧心病狂!”她不管不顾,疯了一般冲上去厮打,却被李书昱死死挡住去路。
拳头巴掌毫不留情的往他身上招呼。
“你是得了失心疯?”赵有思发狠地瞪他,“她亲口承认对你妹妹下毒,你竟还维护她?”
李书昱沉默异常,身形纹丝不动,将人牢牢护在身後。
“此事与你无关。”裴语棠望着眼前挺拔的背影,喉间微动,强压下翻涌的情绪,从他身後缓步走出。
她始终没有看他,只是微微擡起下巴:“赵云祈。”
“非我计谋不周,实乃天意如此。”
赵云祈冷眼相对:“你机关算尽,贪权恋势,可惜。。。。。。天要亡你!”
“问完了?”裴语棠轻笑,“裴家如今只剩我一人,你们若是还不解恨。”她顿了顿,眼角馀光最後一次扫过那个沉默的身影,“有什麽手段尽管使出来。”
话音刚落,手腕却被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扣住,李书昱拽着她,疾步走出殿门。
见到站在阴影处的李书颜,他突然重重跪下。
“我与你是共犯,上天入地下黄泉,怎能让你一人独行。”
“你起来!”裴语棠用尽全力去拉他,可惜他纹丝不动。她气急,一把甩开他,眼神如刀,“你算什麽东西,也配与我共谋?”说罢回眸定格在赵云祈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此事赵公子最有发言权?”
“我要杀了你!”赵有思目眦欲裂,一个箭步蹿过去,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赵云祈眼疾手快,长臂一揽,将人拦腰箍住。
“三哥!”她声嘶力竭,“到了此时此刻,她还借此事激你,死不悔改,死不足惜!”
赵云祈仿若未闻,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男子,低声道:“不想蛇蝎之人,竟也有真心。”话音未落,突然意识到什麽,擡头看了一眼,又仓惶避开。
李书昱闭了闭眼,缓缓低下头叩首:“她从未限制我的自由。裴语棠所作所为,我一清二楚。”
“知情不报是其一。”
“你为了她,骨肉亲情全然不顾了吗?”李书颜怔怔望着眼前两人。她本想解释,赵云祈今日是来向贺孤玄辞行的,谁知道出宫时恰好赶上裴语棠在此。
她本是来阻止赵氏兄妹,没想到来晚了一步。此刻看来,他并不在意这些。李书颜视线渐渐模糊,李书昱这是在逼她!
“红颜泪早已绝迹,此药是我。。。。。”
“哥哥!”李书颜厉声打断,难以置信的摇头。这麽多年仿佛从未认识过他,“你可知晓你在说什麽?”
“此事到此为止吧!”熟悉的嗓音让李书颜心惊肉跳。不知何时,贺孤玄竟悄无声息的立于衆人身後。
“别怕!”贺孤玄只凝视着李书颜,上前握住她颤抖不止的双手,“朕既死里逃生,便不准备赶尽杀绝。”
这话一出,裴语棠猛地擡起头。贺孤玄是什麽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他能容许自己活着?
赵有思唇瓣微颤,正要开口,被赵云祈一个眼神,严厉制止。她愤然别过脸去,胸口剧烈起伏,嘴里喃喃自语:“这也太便宜她了!”
“你……”裴语棠所作所为死不足惜,可是她的哥哥竟要跟她共同进退!一边是从前待她如珠似宝的哥哥,另一边是差点因为自己,被这些人害死的贺孤玄……
李书颜心绪起伏,泪如雨下。
“别哭。”贺孤玄轻声哄着,“没什麽人和事,比你重要!”
贺孤玄目光掠过裴语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李书昱久未作声,此刻终于有了真实感。他重重叩下头去:“陛下隆恩,草民愿肝脑涂地,以死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