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加重了数字,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溅起滔天声浪。
“七……七万两白银?”戚耀光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嗓子都惊得劈了叉,“真的就用了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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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声戛然而止。
一张张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与不可思议,就连还在抹泪的几位小姐都僵住了动作。
两年!七万两!
满堂哗然。
戚耀光几乎是扑到楚明姝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也顾不上礼数了,眼神热切又急切地盯着楚明姝:“楚姑娘!郡主说的那账册……两年七万两可是真的?还有用这七万两换来的断亲?”
所有目光钉在楚明姝脸上。晁祯停止了把玩酒杯,顾长安忘了腰上的疼,凌昭阳好整以暇地捻着荔枝壳。
楚明姝轻轻松开了依旧埋在她肩头的徐澜曦。抬起手,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
脸上还带着泪水冲刷后的湿意,可那双眸子,却已如同被雨水洗过的清潭,异常澄澈而镇定。
“账册是真的。一字不差。”
楚明姝的声音没有停顿,平稳地继续下去,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久远旧事:
“公堂之上,证物具呈,府尹大人亲自验过,府衙录档。白纸黑字,无从抵赖。以此七万两纹银,买断我与昭平侯府一应干系,自此两清,永不相关。此为当时公断。”
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微转,落到凌昭阳脸上,添上了至关重要的一句:“当时,楚侯爷与楚明钰小姐意图阻拦,不惜动用府中家丁,威逼利诱。是郡主殿下及时赶到,遣府卫将人喝止驱散,方使断亲文书顺利落定。”
这话一出,既点明了凌昭阳拔刀相助,又将楚侯爷和楚明钰当时的霸道刻毒钉在了耻辱柱上!
信息量太大,众人互相交换着骇然的目光,议论声根本压不下去。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楚明钰听着大家对自己的指点议论,心头猛地一跳。
一股怒火,夹杂着屈辱和难堪,瞬间冲破了楚明钰的理智。
“啪!”
一声钝响,异常刺耳。
楚明钰猛地扬手,手中的狼毫笔被她用尽力气掼下。
死寂。
连湖风都似乎凝滞了一瞬。
“哎呀!”有人出短促的惊叫。
紧接着,是倒吸凉气的声音。
一片令人窒息的静默中,一个身影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来。
“暴殄天物!你…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一张上好熟宣!好…好端端……呃…”
爱画成痴的裴飞鸿冲到案前,颤巍巍地指着那抹狰狞的墨团,痛心疾得脸都涨红了,后半截惋惜的话语在他看到楚明钰抬起的脸时,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楚明钰霍然抬头。
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往日的清冷,燃烧着两簇暴烈的火焰,怒,恨,不甘。
那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狠狠刮过裴飞鸿的脸,带着警告与驱逐:滚开!
裴飞鸿被她这眼神钉在原地,一时竟讷讷不敢再言。
“楚明姝!”楚明钰猛地站起身,带得身下的花梨木圈椅向后摩擦地面,出一声尖锐的声响。
“你什么意思?几次三番!你到底想怎样?就非要处心积虑在人前给我下绊子,看我的难堪你就那么舒坦?”她指着桌上那片狼藉,“这不就是你想要的?满意了?!”
整个水榭的人,目光都在她二人之间来回逡巡,神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