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事,先不回家了。
游佚一句话说得认真,但话音还没落,他就看见迟昱铎猛地擡起了手,五指用力高高扬起!
游佚一惊,上次被几巴掌扇成猪头的阴影还历历在目,现在他看着迟昱铎和他爸妈相似的五官都有些发怵了。
于是他下意识往後闪了一点,缩起肩膀闭眼的同时往旁边飞快转过头,全然是一副条件反射的模样,而且每一寸的恐惧都很真实。
迟昱铎的动作固定在空中的那几秒,游佚就一直以这样的姿态蜷着,这让迟昱铎一愣,连忙将手捏成拳,攥紧了背到身後去,艰难道:“……你喝醉了,这样的话不算数……我不会听的。”
游佚等了许久,那预想中的巴掌也没落下来,闻声他心有馀悸地擡起头,眼里满是惊慌和防备,看迟昱铎就像是在看仇人。
迟昱铎动作一僵,悔得肠子都青了,天知道游佚刚才那麽说的时候,他有多生气,有多无法接受,有多想去堵他的嘴。
游佚不是那样的人,他们第一次认认真真接吻的时候游佚也会胆怯害羞,他们第一次上床时,即便他“喝醉”了,游佚也迟疑了很久才决心挑逗他……
游佚的花样根本就不多,他只会毫无保留地把全身心都交给另一半,只是事前事後他总以“玩”这样的说法盖过去,真要论起来,他反而比谁都纯情。
所以迟昱铎恼恨自己怎麽会起了动手的心思,连忙解释:“游佚……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没没丶没事!”游佚明明没挨打,但也捂着自己的脸闪得更厉害了,连让迟昱铎看清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往旁边就钻,因为冲得太急还直接把迟昱铎给撞开了。
迟昱铎一个踉跄,回头馀光就瞥见他整个脸色都是青的,而眼底满是血丝。
“游佚……游佚!”
迟昱铎这才慌了神,连忙跑过去,临了又在离得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手忙脚乱道:“你听我说,刚刚是我不对,我不是想打你,都是我的错……”
游佚掏牛奶的动作顿了顿,转过头来皱着眉,神色茫然道:“不是,我知道我这样不好……”
他一个人就站在那里嘟囔:“对,这样不太好,不能这样才对……”
迟昱铎更加无措,走过去试图去抓他,面上满是哀伤:“游佚……你别这麽说……你也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游佚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连迟昱铎过来了都不知道,谁知迟昱铎刚靠近,游佚就一阵反感,猛地趴在洗碗池里吐了出来。
迟昱铎的脚步停在了原地。
这一晚过得最是煎熬,游佚顶不住酒精的威力,沾了枕头就睡得很死,所以一直到早上起床,迟昱铎都在拉扯着做了噩梦的游佚。
他看着游佚从一开始的挣扎到後来无力抗争,可这回他怎麽叫都叫不醒了。
……
同一个屋檐下,两人却形同陌路地过了好一段日子。
他们下班经常都是错峰回家的,也有过明明都在家,可就是连着三四天都见不到对方的情况,连手机里的聊天记录日期都停在前两天。
而迟昱铎不知道是不是有意避开他,虽然每天保温罩里都会有新鲜热腾的饭菜,每天的换洗衣服总会被整整齐齐地叠好,每天主卧的卫生整理都是干干净净的,但迟昱铎也总会等游佚把一切事情做完回了房才会出来活动。
有次游佚从浴室那边出来,正好碰上了出来收拾衣服的迟昱铎。让彼此都始料未及的是,两人竟然是互相看了两三秒,然後就尴尬地转移了视线,一句话也没有说。
後来游佚卧室的门不知道在哪一晚无意间被关上,但这回游佚没有再去打开,而迟昱铎也没有任何想开门的意思。
慢慢地,这就变成了他们默认的规矩,只要游佚不出门,迟昱铎就不会来敲门。
游佚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他们还能在一起多久,或者说每多在一起一天,他们的关系就变得越来越陌生,仿佛限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很快,他们就将打开天窗说出亮话。
凌玲如果怕显怀,那婚期应该就在这几天了,迟昱铎显然也忙了起来。他等着迟昱铎来解释提分手,可连迟昱铎的面都见不到,遑论解释了。
游佚觉得迟昱铎是太忙,所以他也不是不可以等,可他等到的却是越来越频繁地从窗边看见迟昱铎在找凌玲,有时是盛装接送,有时又只是一身便衣,就像今天这样,而这所有的行程迟昱铎都没再告诉过他。
那是周五下午的六点半,游佚周末没有行程,一闲下来就浑浑噩噩的,趴在窗边抽了半包烟,正好看见迟昱铎拿出手机打字,过了片刻,他自己放桌面上的机子也收到了一条消息。
这是最近三天来他们在手机的第一条联系,游佚捞过来看了很久,只回了一个“好”字,然後就把手机摔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