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门外禁军侍卫乌压压跪了一地。
永昭帝缓步而出,赤足踏过满地木屑,停在队列中央。
“废物,”他猩红着眼,目光扫过颤抖叩首的头颅,“连个人都看不住。”
衆人心中一凛,以为陛下说的是逃走的地牢罪囚,刚要请罪,却听头顶声音再度响起:
“杀。”
衆人还未反应过来,数道黑影凭空而出。
寒光闪过,血线迸射。
最前排的侍卫连闷哼都来不及发出,便软倒在地。
——毕竟,陛下喜静,尤其听不得临死前的聒噪。
温热的血溅上永昭帝赤裸的脚背。
他不闪不避,反而因这股热流,感到诡异的平静。
他低头,有些餍足地嗅了嗅。
血腥气钻入鼻腔。
太脏了。
杀戮非但没有遏制燥欲,反而勾起骨血里的思念。
这血腥气远不如她身上的味道好闻。
“不够,”永昭帝眼中漆黑骤然转为妖异竖瞳,他像是被这肮脏的气味激怒了,“还不够!”
杀戮在无声继续,血雾弥漫,周遭空气都被浸得温热。
可那也只是短暂地平息罢了。
更深的躁郁从蛊毒的源头涌出,凶兽在体内咆哮,像是要破体而出。
“呃啊——!”
脸部肌肉剧烈痉挛,永昭帝发出一声痛吟,猛地擡手捂住半张脸。
金色的竖瞳在指缝间闪烁着。
——找到她。
——抓住她。
这个念头,居然比杀戮更能安抚他沸腾的血液。
痉挛奇迹般地平息了,瞳孔转为漆黑後,他缓缓放下手,脸上是一种骇然的平静。
“隐。”
黑影齐齐跪在地上。
他忽然笑了。
他太了解她了,她那点小聪明,在他眼里一览无馀。
宋迎肯定会回辽州。
既然要回,她就不可能傻到走官道。
官道驿站,层层关卡,她插翅难飞。
水路?
离京州最近的冀州,河流四通八达,万千商船汇集。
随便藏一个人进去,如同滴水入海。
走水路,是她最好的选择。
“封锁冀州所有水路出口,查验所有船只——找到她。”
命令下达,他却久久没有说出处置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