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是他舍不得移开眼,不想错过她此刻任何一个表情。
埋怨的丶嗔怪的丶愤怒的,
实在是……太灵动了。
犹疑间,足以让掌风溃散。
罢了,燕贼馀孽已是瓮中之鼈,他不急于这一时。
掌心燥意收回袖中,永昭帝站在暗影里。
他看着宋迎被那个女人抱下屋顶,看着她们进了同一扇门,看着帐幔落下,看着烛火熄灭。
屋内私语声断断续续传来。
他堂堂天子,何时做过这等听人墙角的宵小行径?
可偏偏,她们聊起了那个他最在意的话题——
“你都压到他身上去了!”
永昭帝五指霎时收紧。
若是不听,他恐怕这辈子都无法知道宋迎对自己的评价了。
卑劣将他定在原地,
卑劣驱使着他屏住呼吸。
明明不必凝神便能听清,他却下意识将所有心神都汇于耳廓。
他听见她抱怨,又带着点委屈:
“……我觉得好痛哦!”
那一夜的记忆瞬间翻涌而上。
她在他身下,确实是哭了,哭得浑身发抖,哭到五指收紧——
他记得她的指甲嵌入皮肉,划过他後背,留下道道血痕。
当时,他只当是她初经人事的羞怯。
是情动。
痛。
——原来,是痛。
他弄疼她了。
永昭帝还沉浸惊愕之中,却听一道难听的丶尖锐的女声传入耳膜,
“或许丶或许怀哥哥……比较温柔?”
而後,宋迎大声“嗯”了声。
他被比下去了!
永昭帝眉心渐渐收拢。
他在宋迎那里的印象,成了一个不会怜香惜玉的男人。
更让他血液逆流的,是那燕贼放浪形骸的追问。
——“我还是觉得,在上面比较好。”
燕贼真是不知羞耻!
可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那她呢?
她喜欢吗?喜欢什麽样的?
下一秒,他便知道了答案。
——“啊?听上去好累,要出很多力气欸。我不喜欢。”
他薄唇抿成一线,她不是不喜欢,而是不喜欢出力。
如此说,那下次可以试试,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无论哪种,他都能让她……
——“我跟你讲,他简直就是只知道蛮干的牛!毫无章法可言!”
这……是在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