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令仪看着馀娴在秦淑月後脑勺上观察了好一阵,却也不敢随意拨弄触摸,但她能肯定的是,秦淑月肯定是受伤了。
皮外伤还是内部损伤,具体还得去医院检查。
几乎在这个想法蹦出来的一瞬间,她就站起身对祝令仪道:“秦小姐的伤势我无法判断是皮外伤还是内部损伤,为了避免错过最佳诊断治疗时间……我的建议是,最好现在立刻带秦小姐去医院。”
祝令仪也没说什麽,只是目光有意无意地一次又一次轻扫过秦淑月虚弱痛苦,稍稍凝眉的脸。
想起她什麽话也说不出来,只会用最原始的方法向她张牙舞爪。
祝令仪的一颗心莫名其妙抽痛起来。
她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喊来江非晚。
江非晚在馀娴出去之後就从厕所出来,站在卧室门口,随时待命。
祝令仪一叫,她立马进入。
“带她去医院。”
“等等。”
江非晚刚想将秦淑月抱起来,却被祝令仪一声打断。
她大步迈过江非晚,干脆利落地一把将秦淑月公主抱起来。
没有任何犹豫。
感受着她渐渐冷下的体温,祝令仪的心脏竟然在不自觉地颤抖。
她是怎麽了。
她的脑海里飞快闪过这个无厘头涌上来的想法,又瞬间将它抛诸脑後。
她大步迈向停车场,将秦淑月放在後座上,江非晚和馀娴紧随其後,小跑跟着。
馀娴作为秦淑月的医生,自然跟着病人坐,她打开後座的门,坐在秦淑月身边。
而江非晚则顺理成章为祝令仪打开副驾驶的门,“小祝总。”
可祝令仪却愣在原地站了半天,那带着血迹的手掌紧紧握成拳,细看还有些隐秘地颤抖。
她摇摇头,喉咙有些发紧,“我不去了。你们去。”
说罢,祝令仪利落转身离开。
江非晚不接地轻蹙了下眉,馀娴则摇开车窗,大骂,“走不走,走不走!快点!像男人一样墨迹什麽呢!”
江非晚回神,她转身走进驾驶座,发动车子。
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响起,而後车子像蓄势待发的弓箭,“簌”地一声飞出去。
祝令仪的脚步却有些轻浮。
在所有人走後,停车场内就剩她一个人。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额头上冒出细碎豆大的虚汗。明明脚下走着的是硬邦邦的水泥地,可祝令仪却像是在羽毛和软体上行走一般。
她忽然一脚踩空,接着整个人膝盖一弯,毫无征兆地跌在地上。
好像没有任何痛感一般,祝令仪脸上的神色并无变化。
她双手撑着地面,借力想站起身,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令她根本无法动弹。
她慢慢,一步一步爬向矗立在停车场的铁柱,用力抓着铁柱,手背和额头上的青筋浮出。
祝令仪紧紧咬着唇,艰难起身。
可双腿仍是无法出力,她根本无法向前行走一步。
呼吸逐渐加粗,她有些费力地一手抱着铁柱,另一只手捂住胸口。
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是因为她呼吸不畅,她必须张大口呼吸。
她厌恶地蹙着眉头,似乎极其痛恨现在这样软弱的自己。
她发狠似的一拳又一拳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似乎在以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己的身体,究竟谁是这个身体的主人。
可感觉更糟了。
她的目光又一次瞥向握成拳头,拍打着胸口的手心。
上面残留下来的血迹干涸,变得暗红。
目光一滞,连带着呼吸也有一瞬间停滞。
紧接着,她另一只圈在铁柱上的手臂也彻底泄了力,她再一次软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