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着,她边走向祝令仪身边的盒子,正要伸手去够,却猛地和祝令仪撞了个满怀。
“你艺术节就表演这个吗?”
秦淑月弯下身子,伸手去拿小提琴盒,而祝令仪双腿交叠,慢条斯理地盯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随着秦淑月伸手的动作,她的腰身细微扭动。
虽然这种目光并不会给人带来一种被变态凝视的冒犯,却也十分不怀好意。
秦淑月迅速拿回盒子,直起身,脱离祝令仪的目光,把小提琴装进去。
正要松一口气,可一擡头又见祝令仪蹙着眉紧盯着自己装在提琴盒里的小提琴,那眼神似乎是有什麽话要说,却终究还是什麽都没说,起身离开了。
秦淑月蹲在地上收拾小提琴,擡头看向祝令仪离她越来越远的身影,她竟然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麽,也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她见到祝令仪总是会莫名很紧张。
心脏会跳得很快,也给她一种急不可耐快速逃离她在的地方。
可秦淑月也会莫名生气。
气她为什麽总是高高在上,好像总是站在最高点,审视她,审视着所有人,就像审视一只可以随时一脚踩死的蚂蚁一样。
她总是显得毫不关心,毫不在乎。
可她为什麽,要在和自己认识的第二天,就帮她。
在她晕倒的时候扶住她,在她醒来的时候趴在她的床边。
很多东西秦淑月根本一点都想不明白。
实在是毫无逻辑,秦淑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回想。
她跟她很熟吗?
为什麽要像朋友一样无私地帮自己。
她跟她,难道什麽时候开始成为朋友了吗?
她轻叹息一声,收回目光。
她想不懂。
她也不奢望能和祝令仪成为朋友。
秦淑月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的性格很怪,孤僻,乖戾,连有的时候她自己都忍受不了自己。
她这样性格的人,注定和谁都不会成为好朋友。
秦淑月收拾好小提琴後,背上包上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拿出换洗衣物,简单冲了个澡,上床睡觉去了。
可今夜却一夜无眠。
一上床,关上灯,面对漆黑孤独的夜晚,落地窗外的月光隐隐约约照进来,她的影子落在床边。
秦淑月转过身,静静盯着影子,又微动了动,往影子的方向挪了几下。
她缓缓伸出手,搭在自己耸立起来的肩上,盯着黑夜里的影子,依稀又隐约在她脑後多出一个人影。
看着地上的影子,她呢喃地叫了一句。
“妈妈。”
一阵风吹过,吹动窗外的树枝,天气渐凉,可关窗又闷热,秦淑月索性开了窗睡觉。
风吹动秦淑月身後的发丝,根根吹起,连在地上的影子也看起来十分张牙舞爪。
风停了,乌黑的发垂落,地上另一重黑影消失了,妈妈离开了。
耸立在肩上的手下坠,秦淑月却坐起身,盯着地上的黑影很久。
她向左歪了歪头,又向右歪了歪头,仿佛在看什麽,可最终她的脑袋也不动了。
“啪”地一声,秦淑月将她背後的枕头狠狠一掷,猛地砸在地面上好像要将地面砸出一个洞。
枕头“砰”的一声在顺滑的地面上飞出去老远,碰到白墙後又弹了回来。
她安静坐在床上,眼神下低,死死盯着地上的黑影,神色中好似蒙上一层阴霾。
在漫无边际的天边,一颗旭日缓缓东升,黑夜的冰冷转瞬而逝。渐渐的,万物复苏,麦田中成丛成丛的向日葵高高昂起头,追逐日光。
秦淑月很早就起床了。
她换好衣服,将小提琴背在身上,静悄悄换上鞋出门。
声音轻微,几乎没有达到能扰人好梦的分贝。
可祝令仪还是惊醒了。
而她一醒,睡在她房间旁边的江非晚也被绑定的电子设备叫醒,她猛地睁开眼,匆忙得几乎连衣服也没穿,直直奔向祝令仪的房间。
她神色惊魂未定地打开门,警惕地在房屋内扫视一圈,身子略微弓起,一副战斗之前的姿态。
可屋中除了躺在床上睁眼望天花板的祝令仪,没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