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脸上也是惊疑未定,她看了一眼手术台上躺着的病人,各种器械警报声不断,她的一颗心听得东倒西歪,连忙应声,“好,好的!”
护士拿起病危通知书,忙跑向手术室外正坐立不安的秦淑月。
秦淑月此时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在手术室外焦虑地来回踱步,根本坐不下来。
而看着手术室外的墙壁上,满墙求诸天神佛庇佑手术成功,求各路神仙大显神通的虔诚祈祷。
她鼻头一酸,眼眶里骤然蓄满热泪。
而在手术室外突然出现的护士,秦淑月更是吓了一大跳,手扶着墙,差点没站稳脚。
见到护士出来,秦淑月的眼睛立马看向手术室内,提心吊胆又满心期待地问她:“怎麽样了,我妈妈怎麽样了?好了吗?手术好了吗?”
小护士面露难色,张了张口,头又往後看了几眼,不知该怎麽说。她像手术开始前递给她申请单一样,又将一份新的病危通知书塞到秦淑月怀里。
“秦小姐,您看一眼,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在右下角那一栏签字。”
秦淑月一看那护士递来的白纸上,最上方中间黑体加粗五个大字。
病危通知书。
这五个大字像五根尖刺,狠狠戳进秦淑月满怀激动与期待的双眼里,几乎一瞬间将她眸中所有的情绪击溃。
脸上刷的一下惨白,整个人一瞬间变成枯萎而腐烂的鲜花,她喉中抑制不住“呜”一声,像是临死前小兽最後绝望的哀鸣。
紧接着她脚下一软,失去所有力气,生生脱力往地上倒去。
霎时,一只手猛地从身後抱住她,将秦淑月即将软倒的身子抱进怀里。
身体猛地撞进一个温暖而更加有力的胸膛上,秦淑月整个人脑子一懵,站在原地停顿了好几秒。
接着,身後的人伸出两只手,一左一右架起秦淑月脱力软弱无力的胳膊。
生生托着她,好没让她一头栽倒地面上。
“秦淑月。”身後的人紧紧贴在她发凉的脖颈处,冷声唤她的名字。
而比她声音更先到达的,是别人无可替代的茉莉香味。
清冷,幽芳,像是一剂安神药,打在秦淑月紊乱的心脏里。
她近乎绝望地擡头看向身後的那人,眉头紧蹙,我见犹怜,却又像一只被逼到绝路无路可退的小兽,整个人控制不住地直打冷颤。
祝令仪?
祝令仪怎麽会来这里?
心下的疑问像春笋一般以势不可挡的狂势生长,升起疑惑,升起震惊,升起错愕……
可妈妈的病危消息却让秦淑月无暇再思考其他。
在祝令仪的怀里,她的体温逐渐将全身冰冷僵硬的秦淑月捂暖,也终于恢复了一丝力气。
她吞了一口口水,手指微动,双腿却在不住打颤,仍旧没有力气。
靠着祝令仪的支撑,秦淑月才终于提起笔,有气无力地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下歪歪扭扭的大名。
护士紧皱着眉,头微微低垂,不忍心看在她对面的那个女生。
她的状态……
护士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即使是一个旁观者,也能切身体会到秦淑月内心的苍凉绝望和挣扎。
整个人似乎下一秒就会晕倒。
护士心中忐忑,在想要不要再喊个护士来照顾一下。
馀光却看到秦淑月的身後又站着一个人,想是她有人照顾,不至于孤单一人就算晕倒了也没人理,这才放下心来。
她低着头接过单子後,脚底抹油似的飞快跑进手术室。
手术室门缓缓关闭後,护士一把将夹着病危通知书的夹板拍在自己胸口,深深,长长,大喘一口气,缓缓吐出。
煎熬的内心才缓缓落肚。
这种工作就应该让那些生性冷淡凉薄,没有共情能力的人去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