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尔没有立即点烟,眸光往上擡了擡,望向火光映亮的深邃脸庞。
宋豫璋漆黑的眼眸亮亮的,眼神是极其温柔的。
温尔朝他扯唇笑了下,没说什麽,低头点了烟。
随之吐出来的烟雾,在一瞬间模糊了她和宋豫璋对视的目光。
火光熄灭,宋豫璋将打火机收入自己口袋。
温尔靠着栏杆,声音如水,烟草熏染过一丝怀念的色彩。
“八月的天气很毒辣,光靠吹风扇没有用,加上稻苗灌溉需要电力,以至于在我记忆中,外婆家里一到夏天就经常停电,靠着点支蜡烛吃晚饭。”
“也遇到过白天停电的时候,我泡在小池塘里,外婆在菜园子浇水,她总能找到能吃的瓜果,
有时候是熟透了的西红柿,有时候是青皮的甜瓜,她洗好了就装在洗菜的盆里,顺着水面飘到我面前来。”
“没有手机,电视机收不到太多信号,经常雪花屏。但在乡下的日子是不会无聊的,
外婆会讲老一辈的故事,讲妈妈还是孩子时的趣事。”
“晚饭之後,我和外婆会拎着小茶壶,在小院子的桂花树下乘凉。”
“夜里的山风是凉爽的,池塘边上的青蛙发起力来,蛙声比外婆说话的声音还要高出许多。”
“萤火虫总是在水边飞,运气好的时候会遇到鲤鱼跳起来。外婆让我对着鲤鱼许愿。”
“明明是晚上,天却不黑。
山里的月亮很大,星星很多,比後来我在城市里见过的都要明亮,都要繁多。”
“我无法描述出记忆里的景象,但一直忘不了。那时月光和星光明晃晃的,跟白天差不多,人走在路上有影子,都不用开灯。”
温尔笑着,侧目看向身旁的聆听者,“你应该没有见过那样的景象。”
宋豫璋擡手,从她指间接过半截烟。
温尔看着他。
宋豫璋抽烟动动作透着一股子斯文劲,有一种赏心悦目的优雅感。
“应该见过,”随着烟雾吐出,宋豫璋淡声说道,“有一年被爷爷关在小黑屋里,半夜的时候,劳叔将我接出来。”
“院子里没开灯,地上的草和花都能看得清。”
“小黑屋?”温尔眉心轻挑。
“你做什麽了要被这样惩罚?”
宋豫璋吸了口烟,静了静才呼出烟雾,“忘记了,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他记得,那天是中秋。
他想见去谭家见一见谭华容,想看看母亲的病情有没有好转。
宋老拒绝了他,还将他关进了小黑屋。
一支烟很快就结束。
最後一口,温尔踮脚亲上了宋豫璋的唇。
她想和他分享这一口。
宋豫璋背靠栏杆,一只手垂在裤腿边,指间夹着还没熄灭的烟,烟头金红滚烫。另一只手反客为主,按着温尔的後背,一个转身两人位置调换,他将温尔抱到护栏边缘坐下,低头亲吻她。
温尔本想着在他唇边浅尝辄止,不想被男人抱起来索要更多。
绿色的吊带长裙被风无意吹卷,裙摆莲花般摩挲着宋豫璋的西装裤。
星星落满露台,描绘成晦暗迤逦的色彩。
两人唇齿缠绵,男人炙热的气息喷洒在温尔脸颊上,鼻息间淡淡的草木冷香和烟草燃烧的气味搅和在了一起,很快又被风吹散开。
呼吸交错。
温尔被蛊惑了,情不自禁地擡起一条胳膊,搂住宋豫璋的脖子,另一只手也没空着,从他衬衫的下摆钻入,抚摸着他後背紧实的肌理。
宋豫璋被她手指不安分地刮蹭着脊骨,情动时微一皱眉,将人直接抱起,进了浴室。
温尔刚想说自己洗过,就被他放在了浴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