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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登上摩天轮的时候，已是日落时分。夕阳在城市天际线上徘徊，最後的馀热为云朵镶上橙红色的金边，天空像烧起来了似的，接近城市的边缘灼伤得最烈，是暗红与暖金交融的色泽，渐次向上，浅紫与粉红在穹顶交织，随後是深蓝和灰蓝的分界。夕晖在摩天大楼的镜面墙上反复折射，映在眼里便成了一片耀目的白，穿过整座城市的河流奔流不息，水面金光点点，像被撕碎的金箔。

江越望着下方的城市黄昏日落的景象，心中感到一阵平和，缓缓将头靠在了旁边的穆时身上。

穆时拉过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扣，垂眸在他头上印下一个吻。

“在想什麽呢？”

“在想……如果摩天轮故障就好了。”江越看着下方的风景，轻声道，“在想，如果时间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不必再往前走了，这一刻就很美好。

至少他们还在一起，至少穆时还在他身边。

江越动了动，从他怀里起身，擡眼看向他。黄昏的光线从江越身後照来，将他的侧脸线条映照得鲜明优美，穆时呆呆地看着，正想将手机拿出来拍下这一刻，江越忽然站了起来，两只手捧起他的脸，欺身压下来。

嘴唇温润的触感已经很熟悉，无需反应时间，穆时便仰起头来，开始索求更深的吻。

江越的双手压在他後脑勺上，每当吻得更深一点，手指就会震颤着将他的头发揪得更紧一些，这微微的刺痛令穆时莫名兴奋。他伸出舌头探进江越的齿间，一双手也没闲着，缓慢揉搓着他的腰肢，江越含混地“啊”了一声，身子软了下来。穆时趁机托住他的腰，令他坐在自己腿上。

夕阳缓缓落幕，日光散开，透过玻璃照在摩天轮车厢狭小的空间里，照在两人好不容易分开的侧脸上。

摩天轮已经行至高点，他们的车厢在最高处悬吊着，城市与日落一览无馀，他们却无心欣赏美景，眼中全是彼此。

交织在一起的呼吸是如此动听，穆时以鼻尖仰头蹭了蹭江越的脸，轻声道：“我以前怎麽没发现，哥哥比我想象中更黏人？”

江越目不转晴地看着他，明知故问：“你不喜欢？”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穆时将脸埋进江越肩窝里，深深嗅了一口，“哥哥比我想象中更爱我。我很开心，开心得要疯了。”

穆时总是说些直白的情话，江越却很受用，两人就这麽抱了好一会儿，摩天轮缓缓下降，他们要回到地面上了。

江越从穆时身上下来，又帮他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头发。车厢门打开，他们若无其事地牵着手走了出去。

在外面吃过晚饭，他们顺便逛了一会儿商场。经过一楼的珠宝店时，穆时的目光仿佛被什麽东西吸引了，拉着江越走了进去。

珠宝店灯光格外明净，玻璃柜台里陈列着各色各样的钻石宝珠，在铺展的黑色绒布上闪耀着光泽。店员小姐头发梳得一丝不茍，在陈列柜後向他们露出并不过份热情，但又不会太冷淡的笑容，“请问两位先生是要看什麽？”

穆时将江越的手攥在自己身後，眼神落在展示柜的戒指上，“有男士对戒吗？”

店员快速扫了他们两人一眼，泰然自若地微笑道：“情侣对戒吗？有的。”

两款男士对戒被摆在台面上，一款是镶嵌了钻石的白金对戒，另一款则是玫瑰金色的素戒，内侧阴刻着一圈日落时分的天际线。

“这是我们这里的两款经典情侣对戒，这款truelove对戒是18K白金，镶嵌了两颗钻石，造型比较优雅经典……这边的su对戒同样是18K玫瑰金，以回归质朴为灵感，戒指内侧刻有日落时分的场景，象征着爱情如太阳一般，日升日落，周而复始，永不凋零。”

听完店员讲解，穆时转头看向江越，目光灼灼：“你喜欢哪一款？”

江越目光闪烁了几下，有些难为情地侧身向他低声道：“不用买这个。”

“当然要。”穆时完全不顾店员在旁，大大方方地拉着他的手道，“我很没安全感的，你一定要戴上我给你买的戒指才行，不然我不安心。”

店员不愧是专业的，这都能忍住不笑。

江越红着脸，低头在那两款对戒之间逡巡，指了指那款玫瑰金的素戒。

店员微笑着为他们量了手指的尺寸，又为他们记下了刻字的内容。走出店门时，穆时笑得很是开心。

就连开车回去的路上，他在副驾驶座上仍是一脸春风得意。

“就这麽开心？”等绿灯的间隙，江越在驾驶座上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他的嘴角依旧勾着。

“当然开心啊。”穆时眼睛晶亮地看着他，“买戒指，感觉就像我们要结婚了一样。”

说起来，穆时的生日好像快到了。

“这个周六就是你生日了吧？”江越说。

穆时反应了片刻，又掏出手机来看日历：“嗯，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穆时马上就要22岁了。”江越看着马路前方的红灯，颇为感慨，“一下子就长大了。”

红灯转绿，江越将车子起步，缓缓汇入前方的车流之中。

“你想要什麽生日礼物？”

“礼物？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