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还是落选回去祝府,在她没有完全弄清楚情况前,她必须得给自己留好退路。
假如落选回去,且宴安已同公主有了婚约。那麽她这位状元郎的青梅竹马呢?主母会不会随便找户人家将她嫁了。
她赌不起,走错一步,馀生都将会为现下的决定所偿还。
繁华自嘲的想着,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心底纯善之人。她很自私,甚至自私到能理解季宴安为了向上爬,而选择公主背弃两人之间的诺言。
繁华的手捂住心口,那正一抽一抽的疼。
幼年出逃被卖进红楼的经历,更让她看清了现状。
她贪生怕死,贪恋祝府能给她吃穿,贪恋亲情,贪恋能够在祝府里活得干净。从那次出逃她便知晓,像她这般年纪的姑娘,走出祝府很有可能就被人牙子盯上。
那麽迎接她的好一点的命运,便是发卖到另外一座府邸,从祝府的下人发卖成另外府邸的下人。坏一点的命运,那便是卖进青楼,或者成为某某人家的童养媳,或者通房,出卖肉丶体,沦为有钱有势人的玩物。
她是女子,且生了一张不落俗的脸,没有撑腰的父母,有钱或有势的身世,女子的美貌只会是倒戈向她的尖刀。
且她走了,爹爹也会寻她的。
对比起这些,她留在祝府难道不是现下最好的选择吗?
这也是这麽多年,她一直留在祝府的原因。
蛰伏和隐忍不可能会是一辈子的。
且在这条路上,她还遇见了真心待她之人。
“被我说中了吗?”谢执伸出手在她面前晃悠。
繁华回过神来,引着他入内,“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有些出神。”
“你的过去吗?”谢执立刻接上,繁华神色一顿,瞳孔里有些震惊他怎麽知晓的。
谢执心想,还真叫他猜对了。她果然有问题,还很有可能是敌方派来的细作。
不过她这般愚蠢,破绽百出,她也能当细作吗?
繁华藏起自己的情绪,为谢执倒了一杯茶,“开始吧。”
她将袖子往上推动一小节,露出细白皓腕,示意他把脉。
“把…把脉?”谢执有些懵,幸好面具遮住了他睁大的眼睛,没让繁华瞧出他的不对劲。
繁华一脸响当然的表情:“不把脉怎知我病情如何。”
见此,谢执双眸飘忽,硬着头皮将手搭上她的经脉处。他丝毫不敢看她,手在她皓腕处慢慢移动寻找着位置。他明明记得平日里,祝太医替他把脉的位置就在这里,今日怎麽找不到了呢?
繁华的左手手持着书册,感觉到右手在被人来回按着,不由从书後面探出一颗脑袋,表情一言难尽。
他这样的,也能当上医侍?
谢执终于感受到肌肤下的脉搏,他装模作样的闭眼,故作神秘点头。繁华就这麽静静地看着他,听着谢执说:“没什麽大碍,不用开药。有些劳累过度,多注意休息便可。”
谢执收回手,指尖已经染成了淡粉色。他颇有些紧张地盯着她,生怕她开口反驳自己。
繁华将袖子顺下,伸手替自己诊脉了一会,还真叫他说对了。
“上药吧。”
“行。”见她没有起疑心,谢执欢快答应,从药箱里拿出昨日那瓶药膏。他做着同昨日的那番动作,繁华还在背着书册上的内容。
有了昨晚的经验後,这次谢执手上的速度快了很多。没过多久,他便帮繁华涂好药了。
繁华擡眼,外头天色已黑:“不如将药放在这吧,我每日让宫女帮我即可,不必劳烦医侍日日前来。”
“不行。”谢执立即开口拒绝,繁华向他投去疑惑的神色。
谢执誓死捍卫这个每日监视她的趣事:“少了这份差事,我每日还怎麽偷懒。”
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