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两人身後的七喜盼春盼夏们觉得两人的关系,转变的也甚是奇妙。
俩人在凤仪宫分道扬镳,二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谢执说晚上要回来就寝的,繁华只回了句知晓了,便行礼匆匆告退。
繁华扣了一下午的桌子,也没有翻过那一页账册。
她心乱了。
她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人,更加珍惜目前来之不易的一切。做任何事之前都会将最坏的结果考虑清楚,为自己留好退路。以往她装傻丶隐忍扮猪吃虎,都是为了活下去。
现在的她更想保留这一切。
她不想失去荣华富贵丶地位权势,也不想失去谢执。
可万一她同谢执真有血缘关系呢?若被外人得知她长得像丽嫔,会不会成为他人攻击谢执的一个把柄。
她思考的太多,以至于白白荒废了一日。到了夜晚快入睡时,她坐在梳妆台前,飞雪从窗外飘了进来。
繁华擡起头一瞧,繁星点点的黑夜中,点点舞动的白从天而降。
她起身大步走了出去,谢执身披着大氅,提着灯从风雪中向她走来。
今年的初雪来得如此早。
瞧见她出来迎接,谢执更加快了步伐。
“阿晚,快出来看看。”
“这是我们的第一场初雪。”
谢执笑着停在繁华身边,见她身着单薄的寝衣,便敞开大氅将她包裹住。随着他的动作,少年天子的高马尾随风而动,白雪从他发梢飘落。
他收起了帝王之势,以同往日的那些小性子,只馀娓娓情意与她。
谢执这个样子,像极了爱惨她的模样。
她忽而问道:
“谢执,若我要你的帝皇宝座,你给吗?”
“给。”谢执不假思索道:“你当女皇,我退居你身後,辅佐你。”
如此好听的回答,繁华却觉得谢执答得太快,并未认真考虑过此事。
“那我要皇後之位呢?”她翘首以盼。
谢执同样答得很快:“阿晚,你住在哪里。你觉得这後宫中,还会有谁坐上这个位置。”
繁华了然,没有什麽好问谢执的了。
她有眼睛有心,会看能感受到谢执待她的不一般。于是她也擡头同谢执一块欣赏着这场初雪。
凡间事种种,怎能如她所料那般,事事都如她意。若事情真到了最坏那一步,她永远都不会成为倒戈向谢执的一把刀。
她纠结一日的事,终于有了答案。眉目之间散去了纠结之色。
谢执低头去瞧她,风吹红了他湿润的眼,眉带风情。
这漫天的飞雪啊,倾盖白头。
繁华伸手去拂他头上的白雪,谢执躲开,摇头:“同沐雪,共白头。”
“我信这个。”
繁华怔住,一阵寒风吹过,冷得眼睛生疼。
谢执紧张得很:“还是入屋吧。”
“能看清路吗?”
繁华睁开眼睛嗯了一声,刚才只是让风雪迷了眼而已。谢执觉得她穿的少,干脆抱着她回屋,以免冻着。
进屋後,方才还舍不得清扫的头上白雪全都被谢执弄干净。盼春端来热水,谢执拿着热手帕给繁华擦手。
她仔细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凑近低声道:“谢执,我永远都不会成为刺向你的尖刀。”
谢执手停顿,闻言擡眸愣愣看着她。少年帝王难有这般失礼模样,繁华笑弯了眼。
“感动吗?我的陛下。”她起身上榻,似乎没想听谢执的回答,自言自语道:“睡吧,明日必然会是很好的一天。”
繁华心里打算着将今日落下的宫务做完,重新染个丹寇……她心里盘算着事,许是昨夜没睡好,今夜便早早就困了。
谢执握住那冒着热气的手帕,心中那滋滋的甜让他痴痴愣在原地。
待过了好久後,他脚都麻了才想起来自己保持这个姿势,太久了。他沐浴一番再上榻时,繁华已经熟睡了。
“阿晚,明日见。”谢执小声同她道了句,合上眼休息了。
第二日,晨光微亮。
谢执睁开眼,他该起身去上朝了。
他一如往常般先是看向身侧之人,却在触碰到她冰冷的身躯後,整个人如坠冰窟。
颤抖的手伸向她的鼻息……
凤仪宫传来男子慌乱的声音:“太医!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