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向她的过去告别。
在去客房的路上,她问过了,季国公府一直都没换厨子。
不是季国公府的菜肴味变了,而是时间在走,人变了。
她曾经也真心觉得季国公府上的菜肴好吃,正如曾经的季宴安,也曾真心待她那般好。
她没有否认。
但时间在走,季宴安出去闯了一圈,早就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她决绝划清界限和告别,让季宴安心中生出了几丝慌乱。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用着恳切的语气劝着她:
“晚晚你是最善良的。”
“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你知晓我此生的目标便是位极人臣。你让陛下派我去徐县,只要我能去徐县,我一定能干出一番功绩的。”
她挣扎着要脱开他的手,道了两个字:“我不——”
她是疯了才会为别的男人去求谢执。
“为什麽你不愿意帮我?”季宴安无法置信她的拒绝:“你明明上次就帮了我,再帮我一次不行吗晚晚。”
繁华通过季宴安的话猜测,是他自己误会了。上次谢执派他去徐县,完全是谢执的个人想法,与她毫无关系。
季宴安劝说着她:“陛下如此爱重你,只选了你一人,让你入住凤仪宫,与你恩爱一夜藏书阁。你的话,他必然会听的。”
她挣扎不过。
繁华便擡起被他握住的手,阻隔在两人身体之间,冷着眼看着他:“季宴安,你真的爱重过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石桌上的那个小匣子里,装着我高烧病重时,我不知晓你怎麽送来的金步摇。装着你从宫里弄来的,只供皇室的玉颜生肌膏,装着你母亲留给你的未来娘子的玉佩。”
“可从我将它带入你的视线里,你从未曾瞧过它一眼。”
他丝毫不关心她手上拿了什麽,更没在意她说要走时,为何要将这个小匣子留下。他只关心着他的前程。
对她字字句句‘为她好’的言论里,丝毫不提他自己的私心。
她原本只想体面的道别离开的,并不想动怒的。
可季宴安怎能提出那般荒谬的要求,让她帮他。
“如今,我将它们都还给你。”
“你已经利用过我一次了,这次我绝不会帮你。”
“陛下爱重我,我怎能挟恩图报。为了你,污了我们二人之间的感情。”
“你说什麽?什麽感情。”季宴安後退两步:“难道你喜欢上了他!”
繁华垂下眼睫,沉默不语。
她同谢执的私事,不必同季宴安交代。
可她的沉默,在季宴安眼中便是承认了。
他想着外头对陛下和华嫔十分恩爱的传闻,他想着陛下腰间香囊上绣着的栀子花。
他恼怒:“你忘记了我们的过去吗?过去是谁对你这般好,是谁陪你走过以前的苦日子。这麽短的时间内,你竟然喜欢上了他。”
“为什麽你可以,我就不行!”繁华质问着他,“是谁薄情寡义丶负心薄幸丶言而无义丶背叛在先。”
“是你。”繁华这次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微红着眼眶冲他道:“是你亲手摧毁了我们的所有!”
“季宴安,你从未问过我的意愿,问我到底想不想入宫。你说国公府是财狼虎xue,那麽皇宫又何止不是一座囚笼。”
季宴安顿了顿,解释道:“我那是为了你好。”
“只有我自己觉得好才是好。”繁华没忍住提高了声音,“就连陛下这个九五之尊,他都不会擅自做主替我做决定。”
当初她入宫,谢执再三确定了她的意愿,才将她留在了皇宫里。
“所以你喜欢上了他了吗?”季宴安此时已经忘记了寻她来的初衷,只想追问着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