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苏夜痕仍陷在这些零碎的梦魇中,时而能看清一些画面片段,时而只能听到声音。
&esp;&esp;他眼前的画面掠过一幅又一幅,最后不知怎么的,又由问道宗换到了拜阳国的王宫里。
&esp;&esp;拜阳位于三洲东南位置,因为地势高,是太阳最亮最明媚的一个国度。
&esp;&esp;可那一日,夕阳与火烧云席卷着偌大的天空,拜阳王宫里的血,也如河流般溢淌到了王宫的每一个角落……
&esp;&esp;他那时候杀人还留有问道宗的习惯,比起术法,更偏好用剑。
&esp;&esp;他拿着把剑,逢人必诛,几乎杀遍了整个王宫,才在一处密室里找到了人,只可惜,等他找到时,她已经死透了,被拜阳国国主活生生凌虐而死,连片完整的皮肤也没留下。
&esp;&esp;幽暗的地下室内,躺着少女面目全非的尸体,国主那会儿神智已经全失。
&esp;&esp;那年近中旬的男人疯疯癫癫地哭,又疯疯癫癫地笑:“哈哈哈哈哈哈你满意了吗?!她死了……”
&esp;&esp;“她死啦!!!”
&esp;&esp;“痛苦吗?难受吗?!至亲死去的滋味如何?!!”
&esp;&esp;“我可告诉你,她死的时候可惨了,拜阳国囚室里有一百种酷刑,孤每一样都在她身上用过,你看看,你……可还满意?”
&esp;&esp;“……”
&esp;&esp;阴暗冰冷的地下刑室内,他将那男人按在刑台上抽筋剥骨,再徒手拧了他的头颅,将其与尸首一起悬于拜阳国的王城上。
&esp;&esp;可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甚至是麻木……
&esp;&esp;“雷洲之人就是天生的罪种,罪种能有什么好下场?”
&esp;&esp;“他就是生而有罪的天煞孤星,你看看他害死了多少人……”
&esp;&esp;“听说他出生后没多久,朝云便亡了国,护着他的仆从皆横尸荒山野岭,就连昔日那样绝代无双的王后,都死在山洞里成了那副凄惨模样,你说说这,啧啧啧……”
&esp;&esp;“……”
&esp;&esp;……
&esp;&esp;乔黎喊了苏夜痕好几声,又抱着他的胳膊摇了好几遍。
&esp;&esp;见人始终岿然不动,也没有半点转醒的迹象,她索性起身,打算去求助陆隐和魏虎。
&esp;&esp;可她才刚一起身,苏夜痕便睁开了眼睛。
&esp;&esp;他依旧眉头深蹙,浑身冷冽,只是那双不知为何而猩红的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悲哀,那股悲哀中,还掩藏着极为浓烈的杀意。
&esp;&esp;截然不同的两种情绪此刻皆汇集于他的眼中,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esp;&esp;乔黎望着他猩红的双目,一时间有被这浑然陌生的眼神给吓到。
&esp;&esp;愣了好半天,才试探出声:“苏夜痕?”
&esp;&esp;苏夜痕亦不知道这样冷冷地盯了她多久,才伸手握上她的手腕,将她又重新拉回了怀中。
&esp;&esp;他的动作虽温柔,力道却紧,乔黎觉得自己几乎是被摁在他身上的,试探地推了两下根本推不动,最后只好妥协:“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esp;&esp;苏夜痕没有说话,垂首下来,将下颚搁在了她的肩头。
&esp;&esp;感受着颈边的凉薄呼吸,乔黎整个身体一僵:“你……”
&esp;&esp;苏夜痕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但这样亲昵的依偎姿势,稍微动一动都有几分耳鬓厮磨的味道。
&esp;&esp;他眸色冰凉,却扯唇轻笑,似疑问又似感慨地道了句:“你为什么不怕我。”
&esp;&esp;被抱得一脸懵逼的乔黎:“……?”
&esp;&esp;这是什么鬼话?她为什么要怕他?
&esp;&esp;杀意
&esp;&esp;“我杀了很多很多人,就像这样……”苏夜痕说着,另外一只手摸上了她的后脖子,冰凉的掌心划拉着她纤细的脖颈。
&esp;&esp;乔黎非常相信他,此刻哪怕被人这样威胁似的掐脖子,整个人也没什么反应,有的只是迷惑。
&esp;&esp;他……动不动掐人脖子是个什么毛病?
&esp;&esp;“荒洲蛮匪不可怕吗?雷系修士不可怕吗?像我这样的杀人魔头不可怕吗?你依赖谁不好,为什么要依赖我!”
&esp;&esp;低沉的声音里压抑着某种愤怒,这话听得乔黎更是满头问号。
&esp;&esp;可不等她再问,就觉得脖颈旁边的呼吸又近了,那气息冰凉,湿漉,带着无尽的森然冷意,拂在人颈侧时,有若被鬼魅缠绕。
&esp;&esp;苏夜痕撩开了她鬓角旁边的一丝发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凑了上去,薄唇贴了上了她颈侧的细腻皮肤。
&esp;&esp;柔凉湿腻的触感让乔黎本能一颤,手下意识去推他,还没来得及推开,就觉得脖子一痛,她明显能感觉到他咬破了她的脖子,有鲜血的味道在空中丝丝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