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栖鸥捡了个抱枕,找了个离人最远的角落靠着休息。
夜已渐渐深了,只剩下昏黄的睡眠灯将人笼罩着。整个房间只剩下细密交织的呼吸声。
***
“小栖。”
耳蜗深处蓦然撞进一声轻唤,清晰地刺破梦境,仿佛有人正贴在耳边低语,喊着自己的名字。
声音熟悉地好像近在咫尺。可越用力回想,流失地越快。
猛地睁开眼睛,心脏还在胸腔里不规则地沉重跳动着,耳边只剩下喘息声,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黄粱一梦。
庆幸之馀居然有种难言的失落感。
不知何时,天色已经浸染出了淡蓝的光,透过厚重的深色窗帘渗入房间,照见空气中浮游的微尘,静静漂浮。
光线在床上人的眉梢丶鼻梁处镀了一层浅浅的高光。
小时候邻居婆婆不认识字,总是“小七”丶“小七”地叫他。
此外不再有人这麽称呼他。
贺栖鸥揉搓着被压得酸胀的脸,红的发热。
到底在期待什麽?
轻手轻脚起来,揉揉早已失去知觉的腿,艰难挪动着去了卫生间胡乱洗了把脸。
入夏了水都是温热的,被折腾了一夜的脑子还是一团浆糊。
不过终于有馀力能细想昨天方聿礼的话。
听上去真假参半,半年前是真,但不见得和自己有关。
目前看起来,两人应该就是很纯粹的□□和金钱关系。
还是摇摇欲坠,马上就要结束的那种。
还是第一次见汪屿喝成那样,和酒鬼的区别大概就是不会耍酒疯和睡觉好看吧。
不过看方聿礼的反应,昨晚的事情已经像是家常便饭。
这麽想着,像是得到了什麽指引一般,又不受控制地想要打开柜子一探究竟。
“你在干什麽?”汪屿已经起来了,赤裸着上身,拿着干净衣服准备去洗漱。
“给你找醒酒药,家里有吗?”贺栖鸥动作自然地关上抽屉,神情坦然。
“家里没有这种东西,醒酒药并不能加速酒精代谢。”
贺栖鸥对他的科普没有兴趣:“但是可以缓解醉酒後的不适症状。”
汪屿动作顿了一下:“不需要,据我所知你并不喝酒。”
“谢谢关心,据我所知您酒量不错。”
“床边的花是你插的?”
贺栖鸥耸耸肩,一脸无辜:“不知道,也许是方聿礼放的,昨天他送你回来的。”
“是吗?”他可从来没这麽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