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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第2页）

贺栖鸥先行一步离开。

打上车的前一秒还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里，忽然因为刚刚後妈一句话点醒了他——

汪屿疏远自己又怎样，关系不好又怎样。

只要他想，自己还不是想蹭着人就蹭着人，想一脚踢开就离得远远的。

“师傅，去市中心云景时代。”

耳边不知道怎麽，忽然想起汪屿的那一句：“一只野猫罢了。”

耳廓有些发烫。

“密码错误。”门锁闪起警告的红灯。

智能门锁密码输入错误两次便会向手机发送警告。

贺栖鸥心中咯噔一下，习惯性的亲昵让他忘了两人原本就是萍水相逢。

就算是自己主动离开的，这未免也太绝情了。

确认自己第一次输入没有错误之後，他只剩下一次机会。

大着胆子在忌日和生日中选了一个。

“滴——”是密码正确的音效。

玄关依旧有月牙小夜灯的一席之地，和那些金贵的叫不上名字的拍卖品放在一起，甚至摆在中间的位置。下面垫着块小绒布，被擦拭地一尘不染。

自己留下的东西居然还没有被丢掉。

贺栖鸥的小尾巴有了隐隐翘起来的冲动。

家里是有阿姨的，只是简单处理客厅厨房之类的卫生区域，以及保证冰箱一直有新鲜的菜品。

从不会涉及私人区域。

他大概翻了一遍，知道家里有什麽新鲜蔬果和冻品。

**

无数个普通的傍晚，他脏着脸从玫瑰园里跑回家，先于身後眉眼温柔的女人一步进门，冲妈妈撒娇要吃饭。

那个总是抱着只小土狗的阿婆坐在院子里掰苞米：“学会做饭以後才讨得媳妇呦。”

妈妈笑着，没理会阿婆的旧话。

笑着用清凉的湿巾擦擦他的沾了草屑和泥土的脸蛋和小手：“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学会做饭，才能照顾好自己。”

夕阳馀辉尚未散尽，她的话音轻轻落进傍晚的空气里，沉静而柔和，身上裹挟着玫瑰园里沾染的香气，成了多少次午夜梦回，抓不住的记忆。

厨房里，搬来小木凳他才勉强够到水池和竈台的高度。

学着妈妈的样子，两手探进淡乳白色的水中，笨拙地搅动沉在下面的米粒。细小的水流声潺潺，浸润了他的皮肤。

米与水在砂锅中缓缓交融，香气愈发醇厚。

馀温尤在，静静烘着厨房一角，天边橙红的暮色温柔地覆盖了阿婆的小院。

此刻，与多年前的傍晚重合在一起。只是有些物是人非。

小狗已然寿终正寝，就埋在一大片玫瑰园里，後来开出了鲜艳的花，风一吹，将芬芳馥郁吹了好远。之後的几年阿婆随着儿女搬走，已经失去了联系。

水和米下锅只需要设定好程序等着成功，再不需要用木勺在锅中反复搅动，等待米粒在沸水中舒展丶翻滚，最终化作粘稠的米汤。

**

其实也不知道今天汪屿会不会回家，什麽时候回家。

他只知道自己想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