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护士纳闷。
“我。”季长岁确认,“确实是我,您放心,我们不懂这个不会擅自给他喂药,这真是我吃的。”
“哦……好。”护士回去了。
周观逸就着季长岁的手吃了大半的酸奶碗,胃口不好吃不下,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饭後数着二十分钟,季长岁去护士台借体温计。护士叫他等一下,体温计刚好在小桶里消毒。
出于好奇,以及刚才偷偷背着周观逸和何书清在手机上搜了下Alpha为什麽会在不到两个月里两次生理期。好吧他明白的,网上搜索看病,搜完就挑坟地。但架不住这事儿它真的……于是季长岁鼓起勇气:“不好意思,请问一下,就是我有个朋友,他是Alpha……”
护士直直地看着他:“你这个朋友……?”
“不不,不是挂水的那个,我的意思是,Alpha有没有可能在非生理期,被…勾出来?”
网上是这麽说的。
说Alpha在特殊情况下,会被伴侣勾出生理期,说得俗点儿,这种情况叫“被引导式发情”,说得再恶俗点儿,叫“别人只是呼吸,你就不行了”。
“会的。”护士见多识广,并且没有所谓的“发情羞耻”,很坦然,“尤其是从未有过性生活的情况,在非常规生理期因伴侣发情而发情的概率相对比较高。”
“……谢谢您。”
“回来,体温计。”护士见他转头就走,叫住了。
“哦……谢谢您。”季长岁迅速转身伸手拿过来。
周观逸在低烧,何书清接了两个电话说得回局里了,说今夜郭祁会回来昶州。加兹·拉尔对郭祁的影响消失後,她可以过来精神控制唐枯木。何书清作为警方资料员需要过去全程旁观记录。
听他这麽说,季长岁才意识到事情远远还没完。他在生理期会有点迟钝,还是周观逸拿体温计戳了戳他,他才反应过来:“啊,多少度?”
“眼晕,看不清。”
季长岁拿过来:“37。7。”
周观逸像困狠了一样耷拉着眼皮,声音发飘:“嗯,降下来了点儿,你过来之後我好点了。”
“这叫好?那我来之前你得是什麽样啊?”季长岁问。
“半死不活吧。”
季长岁先去还体温计,顺便叫护士过来换水。後边还有两瓶水,季长岁看着护士换上新的输液瓶,顺着输液管一路看到他手背。观察室里冷气开着,季长岁问:“你冷不冷?”
“不知道。”周观逸说,“我想靠着你。”
季长岁立刻挪过去:“来。”
不知道几点了,观察室关掉了靠内侧的灯,屋子暗下去些。护士台在交接班,下班的护士打着呵欠活动着肩颈。他们在那儿小声地聊着天收拾着东西,时不时笑出几声。
接着,有个男人拎着雨伞匆匆进来,伞上不停落着雨水。有护士朝他问:“请问外边雨大吗?”
男人先看了看挂水的人,放下袋子,回答:“大,可大了,不知道要下多久。”
季长岁感觉到肩上的人动了动,他偏过视线,恰好周观逸也擡头看向自己:“这瓶结束就可以走了。”
“嗯……”周观逸方才睡了一会儿,“你呢,怎麽样?”
“还好。”季长岁说。
“为什麽会这样?”周观逸问。
“被你勾的。”季长岁脱口而出。
哒。
哒哒哒……
听起来像是电线里边炸火花的声儿。
“唉哟。”护士擡头看着天花板的灯排,“估计是外边打雷了。”
电压不稳造成观察室里忽明忽暗,护士们叹气,说着给楼下维修部打电话。季长岁默默站起来,这明暗交叠的环境让他也有点不舒服,起身时周观逸在他手上攥了攥,他点头“嗯”了声表示没事。
季长岁走到电灯的开关旁边,手掌放上去。
短暂的电路调整後,观察室的灯立刻稳定常亮。电路老化就是会这样,医院大楼有年头了,偶尔落雷会造成电压出问题。
季长岁垂着眼睛坐回去。周观逸在他肩膀抚了抚:“谢谢。”
“没事部长。”季长岁摇摇头,“我们打个车回家吧,今天可能打车要排队。”
“没关系,我们一起等。”
这晚风雨如晦,整个城市黯淡无光。
医院本就是人流量极大的地方,网约车排队显示127,不过好在这等候人数掉得很快。
一辆辆车在医院门口停下又快速驶离,人们在医院二号门急诊入口这里等候着自己的车,手机屏幕光交错亮着,纷乱的光线和唰啦啦车轮压过积水的声音。
人们焦虑而安静,大雨弱化了人类的表达欲。
如果要说话,那麽声音要提得很高才能听清,时不时有穿雨衣的外卖员低头跑进去。
不知道为什麽,也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大约在网约车排队剩馀50多…也可能是40多位,季长岁牵住了周观逸的手。
贴着止血贴的那只手。
周观逸也回握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