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星竹来不及懊恼,连忙转头去身旁庄秋。
少年脑袋上的帽子已经在车辆的颠簸中被颠歪了点,要掉不掉地斜斜挂在头上,将纤长浓密的睫毛和在睡梦中不自觉翘起来一点的浅色嘴唇露出来。
感受到他平缓且有规律的呼吸後,祁星竹才松了口气。
谁知下一刻车辆就又经历了一次明显抖动,剧烈颠簸带来的惯性,使得庄秋的脑袋直接重重往前撞过去。
!
祁星竹瞳孔一缩,赶紧慌里慌张地伸手出去提前挡在了少年的额头上。
“唔……”庄秋在祁星竹手还没有来得及挪开时,终于醒了过来,琥珀色的眸子迷茫睁开,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祁星竹,到了吗?”
这个姿势让他没办法看到身边的人是谁,但第一时间喊出来的却仍然是祁星竹的名字。
校霸的心脏又开始出现那种奇怪的感受,他下意识地在少年看过来之前,如梦初醒一般飞快缩回手,手指蜷缩着藏到了身後:“还丶还没有。”
咚咚咚。
心脏越跳越快。
祁星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麽会这样,是太久没有和庄秋单独相处过了吗,怎麽好像比第一次认识时还要容易紧张。
他忍不住咬住了唇,莫名其妙地觉得焦虑。
这样可不行,说好了要努力将关系拉回到最开始那样的。
怎麽能看一看人家的脸,被喊个名字就心脏狂跳呢。
冷静冷静,不要像个幼稚没朋友的毛头小子一样。
“那还有多久呀?”
他含混着回答:“不知道,应该快了吧。”
庄秋打了个哈切,下意识地想要往身旁人的肩膀上靠,声音很小:“祁星竹,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可还没靠上去,旁边的校霸便仿若被吓到一样,整个肩膀都绷紧了,还往回撤了一点。
庄秋的脑袋扑了个空,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他不知道小狗在想些什麽,脸色变个不停,好好一张冷峻凌厉的年轻脸蛋,却是一副视线飘忽魂不守舍的模样。
而且还特别突然且夸张地挪开了好大一截。
主席还没从困倦的状态里完全脱离出来,再加上刚才做了一个不太美妙的梦,整个人现在都很不舒服。
看到小狗敷衍的举动後就更不开心了。
祁星竹还是一副呆呆愣愣心不在焉的样,过了好几秒才想起来问:“你刚才说什麽?”
“没什麽。”庄秋面无表情,也学着祁星竹的样子,坐直了身体,往座位最边缘的位置靠,把掉到自己膝盖上的帽子还回去:“帽子还你。”
怀里多了个还带着馀温的帽子,祁星竹一愣,反应过来後当即就懊恼起来:“庄秋,我不是……”
但少年已经侧开头望向了窗外,只给他留下一点白皙的颈脖和下巴。
俞晏方就是这个时候醒过来的,他直接因为颠簸一头撞到了车窗上,发出嘭的一声结实响动:“嗷!我的头!”
捂着脑袋苦巴巴地想要去和同伴们诉苦,刚张开嘴,却发现旁边两个人的气压莫名好低,把他想要说的哭诉都给吓了回去。
又转而想要去找前座的悟善,但小和尚正忙着嚼嚼嚼,还要抽空给辛苦的司机师傅投喂两块薯片,根本没有时间安慰可怜的同学。
没想到搭理俞晏方的,竟然还是那个他以为肯定很凶悍的陌生男人。
“这位小同学,车上应该放了医药包,撞得严重的话就涂一点。”周平嘴里叼了根悟善喂的巧克力棒,说话也含混不清的,带着一股痞气。
不过倒是不惹人讨厌。
“好丶好的!”俞晏方脑袋一抽:“谢谢阮阮舅!”
“噗呲。”
周平没忍住笑出声,没好气地解释说:“你们这些小崽子,自驾游也不选点好走的路,要不是我跟过来,得要把车开沟里去。”
经他这已提醒,衆人才想起来看一看周围。
发现他们竟然已经进到一条极其狭窄的山间小路上,两旁的山坡上甚至还偶尔又小石子滚下来,地面还有干掉的碎木,车辆偶尔的颠簸就是因此而来。
越野车慢了下来。
“山庄到了。”周平眯起眼往远处望去,懒洋洋地敲敲窗沿:“不管是吃东西的丶发呆的还是闹别扭的小朋友们,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