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其馀旁观的影山丶黑尾丶木兔三人补齐。
孤爪看都没看那仨人,挥挥手,ok。
凤皱皱眉,尽管在自己受伤的时候,无论轻重都觉得没问题,但柴田在自己眼下受伤,不管多轻的擦伤,都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凤长太郎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湿巾,小心翼翼地帮他擦去脸上的沙子,湿巾碰到伤口时,柴田瑟缩了一下,凤的动作更慢了。
柴田看着凤眼里的担忧,忽然就想起来了昨天比赛时,衆人围起查看日向情况的画面。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声音轻得像被海风刮走:“翔阳前辈……昨天的比赛,你那麽拼,不怕受伤吗?”
“嗯?”日向歪头,没有明白柴田突然而起的话题。
“翔阳前辈,今天的游戏也是,昨天的比赛也是,那麽拼,很容易受伤不是吗?”柴田咬了咬下唇,“明明可能就会受伤,明明职业选手最重要的就是身体。。。。。。值得吗?”
他说完就後悔了,这话太冒昧了。
明明他和对方才刚刚认识不久,而且对方是以排球为一切的职业选手,而他却在问对方受不受伤这种敏感的问题。
日向却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他往後坐了坐,背对着太阳,脸上落着细碎的阴影,眼睛却亮得惊人,像落了整片星空:“为什麽要纠结这个?”
“想做,就去做了呀。”
他的语气太自然了,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平常,却让柴田和凤都愣住了。
像是一个野兽,执着于本能的野兽。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思考那麽多。
柴田呼吸一滞,身边的凤也瞪大了一双凤眼。
“以前也有人问过我类似的问题,”日向挠了挠头,忽然拍手,“啊!是仁花!她当时也皱着眉问我‘不怕受伤吗’,我好像也是这麽回答的。”
他捡起身边的排球,指尖轻轻敲着球面,发出闷闷的响声:“我也说不清为什麽。。。。。。但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就是那种。。。。。。一碰到就心跳得像要炸开的?”
“诶?”
“就是单纯的问,你有什麽特——别喜欢的东西或者事物吗?”
柴田的呼吸顿了顿。
有,是跑步。
是清晨操场的风掠过耳边的呼啸,是冲过终点线时肺腑里的灼痛,是汗水砸在跑道上的声音。
可他的喜欢那和日向他们的热爱不一样!
和他们不一样,他没有那麽执着的要去赢,只是因为想跑,也只是跑个步而已。
“我当然有,但是。。。。。。和你们不一样。”柴田听自己说。
“那就够了呀!”日向突然大声说,吓了柴田一跳,“喜欢就是最大的理由啊!”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排球在他怀里颠了颠:“就像我喜欢排球,喜欢到每天可以加练到500,不对,影山那家夥会练500次,那我就会加练到501。。。1000次!”
“喜欢到每天加练到手臂酸得擡不起来,喜欢到输了比赛躲在厕所哭,第二天还是想摸到球。”
“喜欢到可以忍受所有,不管是伤痛丶别人的轻视丶自尊心的折磨,哪怕是一次的输,都可以!因为,每次起跳扣杀的时候,这里——”他猛地抓起柴田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这里,就会变得超级超级热!”
柴田愣住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日向胸腔里那颗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炽热得几乎烫手。
“只要能再一次,再一次,再一次的击球,无论如何,都可以接受!”日向笑得灿烂,柴田却不敢直视,他飞快缩回手,手心像被烫过一样发麻。
“但是。。。。。。”柴田的声音发颤,艰难地组织语言,“如果没成功呢?如果未来根本达不到自己想的样子呢?如果还没想好未来到底要做什麽呢?”
柴田没有像他们那样炽热的,能为了爱好放弃一切的冲动,也自认为跑步仅仅是学习之馀的消遣而已,不管再怎麽喜欢,也只是课外活动而已。
“如果。。。。。。喜欢的程度,只是‘课外活动’而已。。。。。。是不是很可笑?”
他声音极轻,他觉得自己这种“喜欢”对于像翔阳前辈丶凤前辈这类人来说,太过渺小和。。。。。。
自卑。
他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沾着沙子和细小的血痕。
为什麽这里的人都那麽勇敢?日向敢为排球赌上一切,凤敢为热爱坚持到底。
为什麽,这里的所有人都有明确的梦想,好像未来人生都是围绕着梦想去准备。
但是梦想不是人人都可以实现的啊,为了虚无缥缈的梦想受伤,或者为了一时的胜负追逐断了未来的可能,真的值得吗?
换句话说,如果梦想没有实现,那对未来的自己,到底会有多大的打击。
如果没有实现,又要怎麽接受没有实现梦想,馀生碌碌无为平庸的自己?
日向把排球抱在怀里,歪着头看他,眼神纯粹的近乎可怕:
“为什麽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