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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归止这边,早已经辗转出茶楼,带引对方到僻静处,放开手脚应对。
自扮演蕴公子开始,他就有意隐藏两边身份,让蕴公子和肃王分别存在,互不干扰,今日出王府,也是换回了蕴公子的衣服,痕迹自有下属帮忙打扫,保证外界无人知晓,这种事或许别人做不到,但他肃王想做,就不是问题。
昨夜欢云舫,肃王本人并未出现,舫上或许猜测他有意低调,或许猜他根本没去,没有人看到他的脸。
他潜行做事时,见过他脸的人都死了,和捕头一起离开时,捕头早早给他戴了面具,同样无人知晓,但稍後和捕头上岸,一起吃饭,有心人想查,是能查到的。
若这夥人知道捕头的存在,在暗中提防观察,许就会知道他,关注他。
茶楼那支暗箭,可能是想让他重伤,用以要挟捕头,非是想他死,但他干脆利落的躲过了,展现了武功,而且熙郡王当时也在场,身着衣物平常,现在这夥人许不知道,事後一查,瞒不住。
既然会暴露,不如更大胆一点,他早就说过,兵不厌诈,有时打草惊蛇,未必不是奇招,对方惊了,可能不怕,但一定会慌,只要做了应对,转移或藏匿,他就能顺藤摸瓜,抓到更多人,知道更多事。
查兵器失踪案,他从未想过隐瞒任何人,早晚会有碰撞……已经碰撞过了,扮演蕴公子,他也只想瞒住捕头,暴露了,正方便他保护捕头。
而且这群人一定不会告诉捕头,他的真实身份。
暗杀一朝王爷,还是一个无名蕴公子,自然是後者更便宜,这夥人会假装不知道,他是肃王,以後类似的刺杀,也仍会继续。
唯一可惜的是那封密信……不,也不可惜,捕头又没死,还活蹦乱跳的,这夥人定会去找,他只要还是蕴公子,就可以旁观了解。
殷归止迅速捋清楚条理,果断做出决定,接下来,自然是毫不留手的打!
“你你,你是肃王!”
追来的玄衣人都要疯了,不是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文人麽,怎麽会是肃王!肃王回京後一直很低调,连枢密院那边都没正式管,怎麽会……难道一直在查兵器的事?那他现在知道了多少!
殷归止几个指令下去,分散在四处的暗卫们就直接按住了这群人,都不用他亲自出手。
他从箭筒里拿出一把箭,择一支,随手一扔,射中了两丈外树上飞鸟。
又取一支,随便瞄向领头的玄衣人:“你希望我接下来这一箭,准,还是不准呢?”
既然来了,总要留下点礼物,命,或者信息,你自己选。
霸刀门三当家段飞石未必把柳泽雷当知己朋友,但分个高低的约架,是他所愿,接到裴达代为转告的话,他立刻积极去了长宁巷的院子,敲门未应,蕴公子不在家。
他打听街坊邻居蕴公子相貌,今日出门衣着,说是远方亲戚家有喜事,请帖必须得送到,邻居们见他无恶意,热情的告诉他了,可出来找了几圈,仍然没找到人,心想也尽力了,许是上天不允他打这一架。
谁知听到打架热闹,凑过来围观,竟然发现了相貌与蕴公子一致,衣着打扮也全部对得上的男人,这不就是柳泽雷偷偷养在院子里的宝贝相好?
可旁边的人叫他王爷诶。
那才不是什麽蕴公子,是肃王!
段飞石:……
雷狗怕不是觉得打不过他,直接耍赖,给他展示出实力,让他以後再不敢与他约架了?竟然傍上了肃王……
阴险!太不要脸了!
不跟你打就不跟你打,至于这样吓唬我们江湖小门派吗!
段飞石庆幸自己离的远,没傻乎乎往前走,同时决定与雷狗绝交,除非雷狗主动找他约架!
……
柳拂风这边,穷追不舍的玄衣男人死了。
是个意外。
柳拂风与他周旋了很久,话说了不少,体力也消耗很多,他已经累的喘息声都无法克制,对方也越来越急切,他不想死,只能继续加快速度,让自己和对方都眼花缭乱,辨不清方向和落脚点,拼的就是看谁先失误!
他赢了。
对方追飞太急太快,无法立刻卸力,竟直直把自己扎到了一株枯树上!枯树树枝没那麽有劲,撑的住人,但足够尖锐,透胸而出,人几乎立刻没了命,遗言都来不及留。
柳拂风喘着粗气,躺了良久,才有力气最後运一次轻功,想把人卸下来,搜个身。
“啪——”
谁知枯树枝撑不住尸体重量,竟然断了,连人带树枝一起掉下去,跌入河中,柳拂风只来得及捞住对方腰间别的牌子。
河水湍急,刚刚一番较量又实在耗完了体力,柳拂风一点都不想下水捞尸,他怕自己回不来。
刚刚得到的信息已经够他盘一盘的了,还有这块牌子……
是枚玉牌,方形,很小巧,上面有个‘宗’子。
牌子很新,雕刻棱角明显到有些锋利,挂牌的绳也很新,连打成的结都是翘着的,颜色非常鲜亮,明显是新做的,还未给人用过,但听方才这人口气,不像是这夥人里新加入的成员,老人,但新牌子,是换了地方,还是换了新主子?
说话那麽嚣张,不像换了新主子,是代主子来办事的?借用这块牌子?
‘宗’是什麽意思,宗族,宗派,还是……姓宗?
无论如何,不可小觑。
柳拂风收好牌子,再累也不敢休息下去,他得知道嫂子有没有事!
他回了长宁巷,嫂子不在家。
问过街坊邻居,知道段飞石来找过,算是安心了一点,还是无法完全放心,继续出来找,不知不觉,竟一路寻到了府衙。
公堂上,吴骏年和丘济两个发小好兄弟正在大打出手。
“你怎麽可以这般对我!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却杀了我爹,还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