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个孩子。
这孩子从六岁就跟着她到处奔波了,那时候,小姑娘甚至还会掉牙,小姑娘视她如亲母,在相处的这些年里,她清清楚楚地知晓,这孩子看似性子温良,实则对自己认定的事情执拗不肯回转。
如果…如果她死了。。。。。。谁能护着她,听她慢慢说话。
她死了,秋儿得多难过啊。
。
“无双,无双如何?”
午後,太医署的人各处都是懒懒散散,只有一方殿内人影走动,步履慌乱。
谢惊秋气喘吁吁跑进来,急忙来到床前。
半个时辰前她收到阿母的传话,说江无双醒了。
看着床上依旧紧闭双眼的人,谢惊秋半蹲下来,轻声道:“阿母,江姨,无双怎麽样了?不是说醒了吗?”
江青在一旁落泪,没有说话。谢修兰拍了拍惊秋的肩膀,低声开口:“这丫头醒了一会儿,又睡下了。”
谢惊秋转头,看着江青:“江姨,你哭什麽?”
江青放下手,脸色苍白无力:“谢统领,我家孩子能够入玄羽卫,即使我担心,但还是为她开心,你不知道,无双自从认识了你,脸上的笑容多了很多,比跟着我摆渡好。可是。。。。。。可是她怎麽不认识我了呢?”
“什麽。。。”
谢惊秋跌坐在地上,她一把攥住身旁谢修兰的衣摆,声音嘶哑:“阿母,这是真的麽?无双她失忆了?”
“不全是失忆,是磕坏脑袋啦。”江青起身,握了一下江无双的脚,这才安心,谢惊秋看着她给无双掖好被子後,转身走了,语气恍惚又释然,一步步走出门外,话音颤抖:“没事儿的,无双没事的。”
谢修兰摸摸谢惊秋的肩膀,叹了口气。
“这孩子伤势太严重,是阿母。。。。无能,救回她的性命,却。。。。。。”
“不怪你,阿母。”谢惊秋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谢修兰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安慰的话也一时没有说出来。
她看着谢惊秋走向门外,忍不住担忧道:“秋儿,你要去哪儿?”
“承乾殿。”
。
“除了姜家家主,参与谋杀的,还有别人麽?”
夜色下,眼前人的眸子深不见底。
楚离的眼线遍布各宫,自然知道她为何去而复返,语气淡淡道:“没了,把江无双推下阁楼的,是她的死士,只奉她为主。”
谢惊秋点点头,转头就要离开。
楚离一把拽着她,冷声道:“别冲动,你杀不了她,只会打草惊蛇。”
“那要如何?等姜家成为王上的刀俎鱼肉後,看着她好好活着麽?”
谢惊秋声音嘶哑,也不在乎什麽口不择言,她浑身颤抖。
“我怎麽会让她好好活着?”楚离看着谢惊秋泛红的眼眶,轻声道:“她杀了我的母亲,又害了你的学生,恩封结束後,她大势已去,我定会将她千刀万剐。”
谢惊秋甩开她的手,後退几步,倚在大殿的圆柱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都怪我。”
“都怪你。”
“为什麽。。。。。。”
楚离过来,把她揽在怀里,唇瓣轻轻触碰她的额头:“别怕,别怕。”
谢惊秋擡眸,看着眼前的女人,轻轻歪头,墨色的发丝垂落在她的肩膀上,“楚离,以後,你能否对我坦诚些,如果是事关我身边人的安危,你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楚离垂眸,眼底的晦涩一闪而逝。
“好。”
“你答应我。”
“我答应你。”
谢惊秋在她怀里闭上眼,呼吸慢慢,感到喉咙涩痛,想要压下去那股恶心的感觉,却不知哪来的悲意,突然攥着楚离的袖子,把头抵在她胸前,哭出声来。
楚离擡手,想抚上她的背。
可是最终,还是放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