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脱脱一个进阶版岑冬樾。
夏成熠立马站起,“阿姨,我先去处理伤口。”
林觅蓉望着夏成熠被搀扶着,一瘸一拐消失在走廊尽头,留给她一个眼熟的倔强背影。
只是普通朋友。
岑冬樾能做到这个份上?
她的儿子她清楚。
认定的事情,不撞南墙不死心。
一心想要保护的人,豁出自己的性命也不是不可以。
她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示意左磊坐下,问:“左磊,这个夏成熠,是冬樾之前带回岑家的那个女朋友?”
左磊一脸为难,“林姨,您要不还是等岑冬樾醒了,自己问他吧。”
看着林姨嘴角随意扯了扯,他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强人所难,站起身走到窗边,刚拿出烟又想起自己还在医院,于是收起。
就像是岑冬樾把他亲哥当自己亲哥一样,他对岑冬樾家里也了解得很。
包括岑冬樾十八岁那年出国的原因。
岑冬樾告诉他林姨也出轨了时,他其实是不信的。
林姨和他妈妈是闺中密友,二人认识的时间比他的年岁都长。不像他妈妈买包成魔,重度收集癖,林姨是个对自己很严格,也很要强的人。
林姨的手段他有幸见识过。
比他哥高明,不输他爸。
他怀疑要不是因为林老爷子对女孩有偏见,林家如果是由林姨继承,说不定早已经在全国排得上号,现在哪还用看岑家的眼色。
抛去性别,林姨是个很厉害的人。
不抛去性别,林姨也很厉害。
这种人,“出轨”二字就不可能出现在她的字典上。
只是作为儿子的岑冬樾已经信了,还信到十年不回国,与林姨几近断联,几乎靠他这个外人来传递消息。
有时候他真想撬开岑冬樾的脑子看看,聪明如此,怎麽就信了岑父的鬼话?
在时有时无的冷意里,左磊只看见林姨连眼睛都不眨,一直紧盯着急救室的大门,生怕错过什麽。
直到乔知之扶着夏成熠回来,林姨才稍稍转头看了夏成熠一眼。
夏成熠手里提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先是递给他一瓶水,“左总,今晚麻烦你了,现在太晚了,还要再麻烦你一次,把乔乔安全送回去。”
看了眼还亮着灯的手术室,又看了眼朝他微微点头的乔知之,他接过,“知道了,有什麽事给我打电话。”
重叠的脚步声渐远,林觅蓉的心思还在手术室里的岑冬樾身上。
忽然,身边一沉,手里被塞进了一瓶带着凉意的矿泉水,一道怯怯女声响起,“我能跟着左总一样叫您林姨吗?林姨,您喝水。”
见她没有要喝水的意思,夏成熠拿过她手里的水,拧开後再递给她。
理智上接受儿子的一切选择,情感上却不认同岑冬樾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
面前到底是儿子喜欢的人。
林觅蓉接过夏成熠递来的矿泉水,轻抿了一口。
明明已经知道缘由,她还闲聊似的问:“夏小姐,岑冬樾的情况左磊和我说了些,今晚的车祸,是怎麽回事?”
夏成熠已经淡下的愧疚再次浮现,脸白得堪比额间纱布。
从一年前工作上被非礼为难,到後来的岑冬樾替自己讨公道,再现今晚的车祸,完完整整讲了一遍给她听。
生怕她觉得岑冬樾多管闲事,得益者还不领情,夏成熠连忙道:“都怪我,真的,没我,岑冬樾就不会受伤,还伤到……”
“这事要真论起来,还怪不到你头上。”
林觅蓉不是在安慰眼眶都快红了的夏成熠,而是说了一句发自本心的实话。
同为女性,特别是走过经济快速发展时代的人,她知道即便是现在,职场对女性的恶意,并没有随着时代变迁而减轻多少。
不反抗,意味着被拆骨入腹。
她就是那个人生被拆得七零八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