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先生就是怀特先生,并不是谢时韫。
是她误会了。
好在怀特先生足够绅士体贴,他喊了服务生过来,低声吩咐两句,服务生便走到时幼礼面前。
“小姐,我们为您准备了一间客房,您可以上去简单整理一下。”
……
时幼礼坐在临时开好的酒店房间里,她换了那条后背被打湿的礼裙,披上酒店的睡袍。
服务生跟她说,更换的衣物很快就会有人送过来。
时幼礼坐在凳子上,掩面安静了很久。
其实在招商会上丢人出丑、被人撒了红酒、此刻衣不蔽体的坐在临时开的酒店房间里,都没有她觉得难过。
最让她难过的,是她认错了人。
可她想不通:如果不是谢时韫,为什么会知道她鞋子的尺码?
如果不是谢时韫,为什么会让她遗忘他?
如果不是谢时韫……
时幼礼想不通,脑袋乱成一团糟,最终在逐渐流逝的时间里,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叹口气,抬手拍了拍脸颊。
时幼礼,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走出来?
赶快走出来吧。
她整理好心情,正好有人在敲门,她以为是服务生送衣服过来,于是光着脚跑过去:“真的很感谢——”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噎声。
站在门口的,并不是服务生;而是刚才在宴会厅里伸出援手扶住她,不让她陷入丢脸尴尬的那位先生。
他们叫他“怀特先生”。
时幼礼垂眼,看到他手上提着的衣服纸袋。
“我有点担心时小姐,于是想亲自过来看看。”
怀特咳嗽一声,目光略过她微敞着的领口,又赶紧快速挪开:“希望你今晚过得愉快,衣服给你送到了,先走。”
时幼礼忽然出声喊他:“怀特先生。”
男人脚步微顿。
“我可不可以……跟您聊聊天?”时幼礼安静片刻,打定主意一般开口:“如果会打扰到您,还请见谅。”
男人站在原地几秒,随后缓慢转过身,抬手看了一眼腕表。
“我想,我应该有十分钟的时间来倾听一个女孩的心事。”男人微微笑到。
这一句话让气氛变得轻松,时幼礼也松一口气,立刻让开房门:“请进。”
男人走进房间,低头注意到她光着的双脚,本能皱了下眉:“时小姐,地板很凉。”
时幼礼连忙过去穿好鞋子:“抱歉,我有点心急。”
男人没说话,坐在了房间里的沙发上,抬眸看向她。
时幼礼抿一抿唇,一时有点局促。
她也跟着坐下来,和男人面对面,双手垂落在膝盖上。
时幼礼坐姿端正,后背挺得笔直,像是即将要发表个人演讲。
“您身体都康复了吗?听说之前还在医院做治疗。”时幼礼言辞拘谨客套。
男人点一点头:“已经好很多了。”
两人实在不熟悉,于是套近乎都没有什么话题。
安静了片刻,她才轻轻启唇:“我不记得我上次有没有跟您说——您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她说完,又摇头否认,认真斟酌一番,再次郑重说道:“是很重要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