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绎观察了一路,知晓此处位于城郊,是个颇大的园子,附近也没有什麽人家,便将络腮胡摘下,淡然上前拱手道:
“苏二姑娘有礼了。”
纪云瑟在一旁介绍:
“姨母,这位就是我信中说的沈夫子。”
“我能顺利逃出来见到您,都是夫子不顾危险,替我费心安排。”
苏滢客气向沈绎一笑,颔首道:
“沈先生有礼,一路辛苦了,多谢你对瑟瑟的照顾。”
二人客气了一番,见他尚穿着脚夫衣裳,苏滢指了一个侍从,道:
“带沈先生去沐浴更衣。”
沈绎自去了之後,苏滢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背影附在纪云瑟耳畔小声道:
“长得还行,就是身板太弱了,我跟你说,找男人不能找这样的,你看看姨母身边的这些,得按这个标准找,知道麽?”
纪云瑟闭了闭眼,无奈道:
“姨母,那是我夫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夫子。”
“您千万别胡说。”
苏滢轻哧一声:
“什麽夫不夫子,你若是喜欢,管这些做什麽?”
纪云瑟无奈叹气摇了摇头。她印象中这位姨母的确有些放浪不羁的性子,更是视世俗教条如放屁,不过,也只有她的这番蔑视一切的魄力,苏氏才能走到如今。
毕竟当年外祖父病逝,他几位兄弟觊觎苏氏家産,甚至在灵堂前大打出手,幸好不到二十岁的姨母以一己之力稳住局面,声称自己此生不嫁,独守外祖打下的基业。
这世间对女子就是如此苛刻,男子做一些事是理所当然,女子却要额外付出许多。
如今,她已成苏氏掌舵人,将産业愈发做大,更是把规矩经道视作空气,我行我素,不惧流言,活得肆意洒脱。
纪云瑟突然想到自己从前对某人的刻意招惹,莫非是不自觉学了些这位姨母的作风?
但她自问如今还做不到,全部打破她遵循了十几年的礼法。苏滢见她如此,遂道:
“真没那意思就算了,去洗一洗,姨母给你准备了好东西,给你接风!”
纪云瑟梳洗完毕,换上了苏滢为她特意准备的上好的苏绣浣花锦裁制的外衫,在琳琅满目的妆奁立挑了两支素净些的珠钗簪了,被这位姨母惊艳的目光瞧了许久,不住夸赞:
“看看,还是像咱们苏家人多一些!”
纪云瑟用了堪称山珍海味的奢华一顿午膳後,方知苏滢口中给她准备的“好东西”远不止这些。
“见过小小姐!”
眼前站着的一排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身材却是魁梧奇伟的少年男子,整齐划一地向她抱拳行礼,正喝茶漱口的纪云瑟差点呛住,她猛然咳嗽了几声,看向身旁的苏滢,道:
“姨母,这…这是…何意?”
苏滢道:
“这几个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护卫,身手不凡,以後就贴身保护你。”
纪云瑟饮了一口茶,讪笑道:
“不,不必吧?”
苏滢不容她拒绝,身为富商,近身侍卫必不可少,更何况她这个外甥女儿本就生得招人。
因说起她即将啓程去往暹罗做一单生意,归期不定,短则半年,长则一年以上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