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游暝静静拉紧安全带。
&esp;&esp;就这么磨蹭了好一会儿。
&esp;&esp;游霁终于准备上路。
&esp;&esp;发动机的轰鸣声低低地响起,他启动得非常顺利。毕竟也是才拿驾照没多久的人,很快就找到了一些熟悉的肌肉记忆。
&esp;&esp;再加上游暝在旁边,游霁为了那点儿自尊心,也得超常发挥出驾校教练都看不到的认真和审慎。
&esp;&esp;车走得很稳。
&esp;&esp;风景以十码的速度平移。
&esp;&esp;游暝手搭在窗边抵着额角,似乎很自得其乐地欣赏副驾眼前的风景。后面又去登山包里拿出一个十六开的小速写本,手握支炭笔搁在大腿上写生。
&esp;&esp;游霁余光扫到此,一边觉得他真是故作文艺骚包,在镜头面前装逼作秀,一边又有些感慨这人有些方面确实完全没变。
&esp;&esp;身边永远有一个相机一个画本,冷不丁就开始创作,连炭笔都还是黑黑的马利14b,习惯性削得很短。
&esp;&esp;谈恋爱时,游霁抓过他握炭笔的手,直白幼稚地引诱他,“来画我,达芬暝。”游暝目光很淡,却重重地用沾着铅灰的指腹抹他的眼皮。
&esp;&esp;那样的时刻,于游霁而言很难忘,他自诩是文青的反面——文盲,可觉得和游暝这种人做的每件事都充满了慢镜头般的独特质感。
&esp;&esp;即便不体面地分手后,那种质感在任何时候回忆起来心情也会跟在湖上飘似的平和。
&esp;&esp;但平和了几分钟,游霁突然反应过来。
&esp;&esp;靠。
&esp;&esp;这人是嫌弃行驶得有多慢,才敢肆无忌惮在车上画画?
&esp;&esp;这不明摆着讽刺自己?
&esp;&esp;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头,游霁一直踩着剎车的脚松了,开始踩油门。
&esp;&esp;仪表盘的指针渐渐往上飙。
&esp;&esp;游暝仍没说话,就扣上速写本。
&esp;&esp;加速没过几秒。
&esp;&esp;游霁直线行驶的老毛病就犯了。
&esp;&esp;总觉得路开得歪,便小幅度地摆动方向盘试图修正,余光往侧边瞧,又有越修越歪的感觉。
&esp;&esp;可游暝一直沉默,他就判定这是错觉。
&esp;&esp;他考驾照挂好几次都是被“错觉”给害的。
&esp;&esp;这次他要吃一堑长一智。
&esp;&esp;双向两行道,游霁怕开到另一边去,一辆车对向行驶过来,他往右转方向盘的幅度就又下意识大一些。
&esp;&esp;这时游暝开口了。
&esp;&esp;“游霁。”声音很平,“你要越野吗。”
&esp;&esp;“……?”
&esp;&esp;行为比脑子先行,游霁甚至还没细细琢磨游暝话语里的意味,脚就过于直觉听话地,立马做出踩实剎车的举动。
&esp;&esp;这是一个急剎,两人都因制动猛地往前一倾。
&esp;&esp;弹回来后游霁连忙道:“不好意思啊游导。车好像被我开歪了哈。”
&esp;&esp;游暝很平静:“没事。我以为你想进田里越野。”
&esp;&esp;“……”
&esp;&esp;这儿没围栏,越野车的右前轮早已经越线抵在路边缘,但凡游暝晚开口几秒,游霁多半真要下路开到田里去了才反应过来。
&esp;&esp;倒也没太大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