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野想到两周前出院後的茫然感,无意识地用指关节轻敲桌子。
案子胜诉後,项国栋受到他应有的惩罚,宋野摆脱掉他的人身控制,有一段时间陷入无尽的茫然。
他突然发觉到,若没有项国栋,他的钱月底给谁,留着有什麽用?
这个月他的睡眠障碍愈发严重,常常一夜无眠,由于刚住过院,医生没再给他开安眠药,只是叮嘱两句注意事项。
无法,宋野又去找心理医生开导,那名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
已是不惑之年,要说最後悔的,就是接了宋野这个病人。
每次不光话少的可怜,还要求她看血淋淋的自残影像。
见面时,她看宋野手里没带东西,难以置信地惊叹道:“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今天怎麽没带你的录像逼着我看。”
那时他才反应过来,出院後他再没有过自残的想法。
这或许是一个进步吧。
良久,宋野略作迟疑点头道:“进步有,不会想着自残。”
叶侨听到他如此官方的回答,无奈地笑了一下。
或许是他俩谈话过于冷场,何小节在和贝贝大战一刻钟後,终于忍不住催促:“请问摄影师还拍吗,这里有孩子等不下去想回家!”
叶侨这才想起被遗忘的贝贝,她一下子冲进摄影室,只见贝贝正懒洋洋躺在那里舔毛,看到她进来就转头“喵”一声。
叶侨眼神询问何小节:它等不下去了?
何小节心虚的摸摸鼻子,见宋野还没进来,试探性问道:“家长,你对我们店长有意思啊?”
叶侨“啊”了一声,惊异道:“宋野是你们店长?”
“他没跟你说吗,这家夥,真是愁死人,”何小节简直恨铁不成钢,“不管了不管了,总之他是个实心眼的,你要是追他可得费神费心了。”
“哈哈哈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
宋野走到门口就听到这个称呼,叶侨回过头,两人对视完後者则弯起眉笑出一对甜美的梨涡。
此刻,这道门宛若一层透明的防弹玻璃,把两种截然不同的人划分开来。
拍完照宋野把叶侨送到了门口,临走时破天荒的要加她的好友。
被长在审美点上的人加好友,哪有拒绝的道理?!
叶侨主动翻出二维码让他加。
“好啦,这次不用我给你发钱了吧?”她逗宋野说。
“不用,你刚付过了。”
他微微摇头,虽龙章凤姿,脸上的线条如刀刻般生硬,毫无生气。
换作一般人,这时或许会为宋野的冷漠暴走,会抱怨:“我帮了你这麽大一个忙,你没有感激不说还一直拉个脸,纵使再有精神病,笑一下总会吧。”
叶侨只点点头,道完别心满意足地提着贝贝上车回家,途中嘴里哼着欢快的曲子。
在她看来,一定是要对有伤疤的陌生人满怀善意,若是无恶意的陌生人,甚至可以当作朋友。
你要是问她:你怎麽能知道他是不是好人?
叶侨会说:当然不知道,也交给善意吧。
叶侨走後,何小节手拿粘毛器撅着个大腚,粘沙发底部的毛。
他打扫卫生嘴也不闲着,不满地控诉宋野给所有人批假的蠢货行为。
“你说说你,批假也看着点时间啊,连保洁都一个不留,现在好了,下班就剩我们两个,这满屋里的毛啥时候能粘完!”
“当初让你买真皮的沙发,偏不,来来来,你看看这多难搞……”
宋野已然习惯了何小节的日常话唠,手提起扫把,眼前浮现出那张明媚的笑脸,久久挥之不去。
“愣着干啥,你倒是扫啊,我要下班回家!”
或许是叶侨的宣传太到位,拍照手法重点突出,晚上叶侨洗完澡出来,就收到满天的私信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