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
“长颈鹿!”
……
扑克牌一张张抽下去,都是“青蛙扑通”,“逢七过”一类的小游戏。纪忍冬输了几次,脸颊淡淡粉红。对面的卢卡技艺娴熟,一次也没输过。
一叠扑克牌从岳天骄开始抽,在桌上转了一圈,终于来到纪忍冬面前。
她伸出手拿出一张——方片四。
她将纸牌展示给衆人看。
“‘当然了’来了,好戏好戏!”衆人起哄。
方片四对应的游戏叫作“当然了”。规则是玩家在场随机选择一人,两人轮流向对方提问,不论对方说出什麽话,都只能说“当然了”,直到一方破防为止。
这是一个互相扎心的游戏。
纪忍冬的对手是谁呢?
子豪拿了一个供酒瓶横放在桌上,纪忍冬轻轻一转,瓶口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经过岳天骄,经过纪忍冬自己,经过子豪,经过Jennie,慢悠悠地对准了她正对面的卢卡。
“我认输,我不喜欢扎别人的心。”卢卡自己满上一杯酒,端起来就要一饮而尽。
“别呀别呀,好不容易来一个刺激的游戏!”
“就是,你可别想躲过去!”
旁边人拉着他,要抢他的酒杯。卢卡力气大,两手各挣脱两只胳膊,眼看就要喝酒下肚。
“先别喝吧,”隔着长长的桌子,纪忍冬一句话拦住了卢卡,“我有话跟你说。”
大家朝纪忍冬这边看过来,有心人已然明了,这是有故事啊。
一桌人竖起耳朵。
纪忍冬喝了酒,浑身轻飘飘的,嘴巴也比平时好使,在心里憋了一周的话,一下就说出来了,“你是不是特别恨我啊?”
卢卡挑眉,“当然了。”
纪忍冬心里咯噔一下。
卢卡坐得很远,低着头,阴影遮住他的脸。纪忍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说,“你是不是也在记我的仇?”
纪忍冬很想否认。
转念一想,这一来一去两个问题,二人就扯平了,她畅快起来,“当然了。”
“你是不是觉得……”纪忍冬顿了一下,指甲扣着纸牌翘起来的角。
在感情里承认自己的过失很难。可想起卢卡来她家做卤肉饭那天,她那番关于“少奋斗二十年”的冒失言论,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太伤自尊,更何况卢卡一向好面子。
她擡起头看向阴影中的脸,“我一直偷偷摸清你的弱点,拿它嘲笑你,再把你推开?”
卢卡仍旧低着头,把自己藏在影子里,“当然了。”
忽然他擡起头,一束灯光洒在他脸上,将眉毛和睫毛都照得金灿灿的。他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嫌我私生活太乱?”
“当然了!”纪忍冬直截了当,心想,他自己也知道啊!
卢卡嘴角难以察觉地微微抽搐。
既然说到私生活,有一个问题在纪忍冬心头萦绕很久了,“我是不是只见过一部分的你?你是不是还有另一面,永远也不会给我看?”
“当然。”卢卡会心点点头。
一阵难以名状的失落将纪忍冬整个人往下拽。她知道,她和他之间一直有一片禁区,她不敢涉足,却又为自己从未涉足而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