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夜,他都是一种很晕乎的状态,头重脚轻,磕了药似的,不是不舒服,而是觉得太快乐。
起身的时候,瞄见了床头柜上的一张小纸条,伸手拿过来。
我先去上班了,午饭在餐桌上,自己热一下,晚上我们家里吃好不好,我买菜回来。
我们。
家里。
程树受不了这个,真的。
也没有哭,他只是倔强的仰起了头,看了会儿白色的天花板,才翻身从床上跳到了地上。
厨房里只瞧了一眼,程树就听见了自己内心的恐惧,像是案发现场,那只鸡躺在那儿,脖子上已经被砍了好几刀。
好惨。
陆遥举着刀看过来:“醒了?不睡会儿了?离吃饭还早呢。”
程树继续走,陆遥追问着:“你还要干嘛?你得赶紧回床上躺着,你这身体,我早上看过,还发着低烧,虚着呢。”
程树歪头看他,不可控制的笑了,笑得陆遥都发了呆,眼神里露出了惊恐,原来他也会真心的笑出来。
惊呆过後,陆遥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不知道是在笑什麽。
程树笑着说:“陆总,我不虚,厉害着呢,还有啊,我现在要上厕所,憋了半天了,忍不了了,你也要帮我?”
陆遥慢慢的隐起了笑容,脸上是从来没见过的认真,或许还带着点戏虐,程树来不及反应,他只是落荒而逃。
他听见陆遥又一刀砍在了那只可怜的鸡身上,剁掉了一只翅膀,清晰的回答:“也不是不可以。”
程树在卫生间,背靠着冰凉的瓷砖,手掌狠拍了两下自己的脑门。
他下手一如既往的狠辣,对自己也例外。
脑门上两道红印,他急切的收回了自己的话。
他不纯,他一点也不纯,他好色啊。
或许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从小被惯坏了,说话不经过大脑,直来直去罢了,可他就是色,天王老子来了,程树也这麽想。
他低头看了眼裤子,心死如灰,这就是他不容置疑的理由。
沉甸甸,赤裸裸,溢满了羞涩。
耳边反复是那一句,我早上看过了,我早上看过了……他留了字条,还摸了自己的……头。
怎麽睡那麽死,一点感觉都没有,流口水了吗?肯定丑死了。
程树把冷水一捧一捧的扑在了脸上,才勉强浇灭了一点点身体里暗涌的暖流。
他二十岁,血气方刚,从来不是个纯白少年,该看的小漫画和网络电影,他也都看过。
但没什麽感觉。
除了偶尔才会弄脏一条内裤,其馀的大多数时候,他还会纳闷,这到底有什麽好看的?
男生们之间不可言说的低笑,带着大家都懂的意味,程树虽然从来不参与这种话题,却还是会装作在做题,耳朵往那个方向凑。
他听到了很多秘密,但还是不觉得有趣,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潮红,挂着没擦净的水珠,心脏因为跳的太快而没办法平静下来,睡衣都被带得一跳一跳的。
心里那朵小花开得更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