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过多的询问,而只是一句对不起,沈西昀突然觉得就算他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又如何呢,就像一开始遇到他的那时候那样,他们都不过都是被抛下的人。
往生莲跟长明灯皆是希望逝者入轮回,放下生前恩怨,但是活着人的恩怨又有谁能算得清道的明呢。
回到主宅的时候,刘子岚来请,说是李明荣叫宋南禺到书房去。
在母亲祭日这日子里宋南禺本不想见李明荣,见一分恨便多一分,但是刘子岚再三来请,宋南禺知道这是李明荣给他下的最後通牒。
来到书房的时候,李明荣正在书桌上写字,一个佛字临摹了几遍,终究是歪了笔锋,怎麽看怎麽怪异。
“明日你跟着你二哥一起去码头做点事。”李明荣提笔又沾了一点墨水,似乎是在说什麽无关紧要的事情。
如果不是宋南禺太过了解李明荣这个人,他可能以为李明荣是在宋可韵祭日当天施舍给他难得的父爱。
但是正因为太了解,宋南禺才知道,唯利是图的商人怎麽可能在他身上施舍温情。
果然,李明荣的笔墨一顿。
“宋家之前的几个老人确实老了,人老了就容易糊涂,仗着能在商行说上几句话,卡着几个合作商挑毛病,找到我说让我给你机会。”
李明荣的笔锋在白纸上突然一顿,那白纸浸染开黑色的一片。
李明荣把那白纸扔到了一边,把笔放在了砚台上,他拿着书桌上的热毛巾擦了擦手。
李明荣径直坐在了正中央的椅子上,宋南禺则是站在书桌的边上。
“这些年你二哥打理码头打理的不错,一些部下也都只听他的话,你且跟着你二哥,好好的学着码头的生意,给你二哥打打下手,总比你待着无所事事的好。”
李明荣的话是难得心平气和的语气,但是宋南禺却听懂了,不该你的不要肖想,还得记着这点李明荣难得的恩赐。
宋南禺站在那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只是在想如果李明荣知道他的好儿子,在日本开始就用这个码头来走私大烟不知道作何感想。
良久之後,宋南禺才回了一个“好。”
宋南禺站在码头边就看到李从深嘴里叼着一根雪茄,指挥着码头的工人把货物搬运到船上。
李从深显然也是看到了宋南禺,他把那个雪茄扔在了地上,又用脚踩灭。
李从深踩灭的雪茄火星溅到宋南禺鞋面,在墨色缎面上烫出细小孔洞。
“怎麽爹让你跟着我来码头你觉得委屈了?”
李从深挑了挑眉。
“码头应该不能有明火吧,我看你这个码头管的也不怎麽样。”
李从深侧目望着他。
“在这个码头,规矩都是我定的。”
李从深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一样的狂妄。
宋南禺擡头望着那一箱箱搬运的货物,却发现有几个箱子被分门别类摆放在一边。
李从深见宋南禺盯着那几个箱子看,像是护食般的狼警惕了起来。
“我警告你宋南禺,不该你管的事情别管,有些事看到你也当没看到,那年在日本你不是做的挺好的吗?你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该说的别说。”
宋南禺看着他这个突然跳脚的样子,想着原来即使他不展开报复,这个李明荣所珍视的家族也从内部开始腐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