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嘎吱!”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旁边一堆高高的废弃集装箱後光源猛地亮起,死死锁定两人。
紧接着,杂沓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七八个穿着码头常见的“号坎”手持短柄铁鈎撬棍和粗重缆绳的打手,从集装箱缝隙破木箱堆後面钻了出来,迅速堵死了通往码头大路和江边的退路。
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丶脖颈刺着锚形刺青的壮汉,是虎帮码头有名的头目“疤面锚”。
线人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
“疤面锚”掂量着手里寒光闪闪的铁鈎,狞笑着看向李广岳,一口浓重的外来口音。
“唷,这不是李家少爷嘛?怎麽着,墨水喝多了,想尝尝咱们码头扛大个儿(苦力)的滋味?东家发话了,给你醒醒神,让你长长记性,晓得啥叫行有行规!”
李广岳心沉到谷底,在靠近自己外公的地方,青帮的眼皮子底下敢明面上动李广岳的,李广岳瞬间明白是李芩柏的手笔。
他不动声色地将油布包的小册子塞进怀里,紧握袖中之前准备好的硬木,眼神锐利如刀。
“疤面锚?李芩柏给了你多少大洋,让你来堵我?”
“少废话!兄弟们,伺候着,让少爷舒坦舒坦,特别是那双写字的爪子。”
疤面锚一声令下,打手们怪叫着扑了上来,铁鈎专勾手臂丶衣襟,撬棍砸向腿脚,缆绳则试图缠绕束缚,目标明确:让他吃点皮肉苦头,尤其废掉他握笔的手。
李广岳反应敏捷,侧身躲开勾向手腕的铁鈎,袖中硬木狠狠戳在一个打手的肋下软肉,那人痛呼一声。
但他很快被逼到一堆湿滑的破渔网旁,一根撬棍带着风声,狠狠朝着他支撑身体丶试图保持平衡的右腿膝盖侧面砸来,这一下砸实,骨裂难免。
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声炸雷般的暴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压过了码头的喧嚣。
两道身影出现在衆人视线中,李广岳擡头就看到李从深和跟在他身後的刘子岚。
李从深如同护崽的猛虎,几个箭步就冲到近前,在撬棍即将砸中李广岳膝盖的瞬间,猛地抓住李广岳的後衣领,将他狠狠向後一拽!
“二哥?!”
李广岳被拽得一个趔趄,险险避过撬棍,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李从深。
李从深自己却完全暴露,那根落空的撬棍被持棍的打手顺势抡圆了,带着更猛烈的势头,朝着李从深的太阳xue扫来,同时,旁边一个打手手中的铁鈎,也阴狠地勾向李从深的脚踝!
眼看李从深就要被致命夹击!
“从深!”
刘子岚瞳孔骤缩,他根本来不及多想,身体爆发出极限速度,如同离弦之箭,整个人合身扑向那个持铁鈎勾脚踝的打手,他选择了更直接丶更危险的方式,用身体去撞开那致命的鈎子。
“砰!”
刘子岚的冲撞力极大,直接将那打手撞得倒飞出去,铁鈎脱手,但与此同时,他自己也因巨大的惯性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朝着旁边一堆散落着生锈铁钉和断裂木板的废弃杂物堆摔去。
更要命的是,那个持撬棍扫向李从深太阳xue的打手,因为刘子岚撞飞同伴带来的干扰,动作变形,沉重的撬棍末端改变了方向,带着馀势狠狠砸在了刘子岚摔落时试图支撑地面的左臂上!
“咔嚓!”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
“呃啊!”刘子岚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左臂瞬间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折,剧痛让他眼前发黑,重重摔在杂物堆里,尖锐的铁钉和碎木刺破了衣物!
“子岚!!!”
李从深目眦欲裂,看到刘子岚为自己挡灾而重伤,一股焚天灭地的气势轰然爆发。
他硬生生拧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扫向太阳xue的撬棍,右腿如同钢鞭般猛地抽出!
“嘭!”一声闷响!那个持撬棍的打手被李从深一记凶狠的侧踢狠狠踹中胸口,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撞在集装箱上,口喷鲜血,昏死过去!
李从深看都没看那倒地的打手,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摔在杂物堆里丶左臂明显变形丶脸色惨白的刘子岚身上,那眼神里的心痛丶暴怒和毁灭欲,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我糙你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