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性情大变,如果你们的喜欢变成了囚禁对方的牢笼呢?”
但她问不出,这些都是未定的未来。
是顾屿深正在改变的未来。
“啊。”陈润此时一声轻呼,把顾兰的思绪带了回来,“馀哥哥出来了。”
顾兰恍然回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范令允一袭白袍,在一衆士兵中格外出挑,他背着自己的行李,遥遥望来,眉眼中带着熟悉的笑意。
不是高堂上淡薄的入不了眼尾的笑,不是御花园中隐忍又压抑的笑,不是那场大火後带着哭声的笑,不是一场夏雨後从此只停留在唇边的笑。
那是通透的,坦荡的,温柔的笑。
他看到四个孩子,没有看到想见的那人,失望与思念没有遮掩。
顾兰怔怔地看着,直到被范令允抱起来,“你顾哥哥呢?没来麽?”
“四个人接你还不够?”顾兰把自己的思绪收好,藏在心里,反问道。
回去路上,宣许快乐的把驾车的事情扔给了太子殿下,自己缩在了车里逗顾兰玩。
范令允在外面听着摇头,一别几月,顾兰可谓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刘郊和陈润已经是level了顾兰依然原地踏步,回回把自己气个半死。
此时的小院子中,顾屿深有些坐立难安。
他在经历了这夕阳可真夕阳啊,这院子可真院子,这月饼可真月饼的莫名忙碌之後,开始坐在躺椅上面拿着书本看,欲盖弥彰的不时望一眼小院门口的方向。
听到马车声的时候,迅速的把手中的书翻到妥善的一页。
可是真的等人进来的时候,顾屿深忍不住把自己的视线放在那人身上。
瘦了。顾屿深想,今天该再多几个菜的。
车是找隔壁借的,宣许去还。刘郊一手给陈润指着路,一手牵着顾兰走在前面。范令允透过人群看向那躺椅上的人,正好对上了顾屿深偷偷瞧来的眼神。
太子殿下愣了一下,在他自己没意识到的时候,唇角已经微微勾起了。
“顾屿深。”他轻声喊了一声,“我回来啦。”
顾大当家现在心跳有点快,他鼻尖突然有点发酸。
他想他这几个月。
在军营中因为是个不随军的文员不断受冷待,开始在济仁堂也不甚容易。小院子中的所有事情由他一手管,每天晚上又一堆乱梦睡不好,末了还被强买强卖给了一个不知名的大帅被迫开始参与柘融的事情。
顾屿深从躺椅上站起来,把书随手扔开。
范令允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惊讶的发现到了最後顾屿深几乎要跑起来,然後一下子把他抱了个满怀。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范令允错愕着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从耳後红到了脸颊。最後才试探着把人紧紧抱住。
“范令允,”他听到顾屿深气声喊他,“范令允。”
太子殿下大脑宕机,什麽话都说不出来,茫然地“啊,我在。”
刘郊丶陈润丶顾兰三个脑袋挤在一起瞧,颇有些哀其不争。
宣许还完车,推门的时候没留意,高声问了一句,“是不是可以吃晚饭啦?”
然後侧目再次看到了其他三个孩子的死亡凝视。
然後背後感受到了范令允的死亡注目。
顾屿深在这个时候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若无其事的松开了人。范令允收回视线,看到了顾大当家的耳後悄悄红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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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送信的白鸽停留在廊下,室内一片凝重。
“东南的消息,最近出奇的安静。但是探子来报,柘融今年不打算朝拜大梁。”
姚近说给室内的二人,然後补了一句,“之前同西南的将领通过气儿,但是并不理想。南斗还是那样,争名逐利的严重。”
“乌合之衆。”姚远淡声说了一句,“为了不犯错宁可什麽也不做。”
“过段时间再去找一次,稍微提一提东南那边的名字。”姚远身边另一人说,“我跟你一起去,他的身份能不暴露就不暴露,今上毕竟不是先太子,也不是太上皇。”
姚近点了点头,说起了另一件事。
“宋公子,大帅这眼睛和我的伤势……”
“都没有大碍。”宋简喝了口茶,然後问了句,“之前托你去查,那顾公子是什麽人物,有结果麽?”
“查了,没有纰漏。是正正经经的燕来镇遗民。未曾作奸犯科。怎麽,是宋公子故人?”
“你那个伤口的缝合手法,若不是仔细看,还以为是我做的。”宋简淡声道,“这个手法,普天之下,只有一家,就是我那个死鬼师父。”
“我不巧,丢过一个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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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开始,是<擂鼓>。
甜几章,就要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