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顾兰咬牙切齿道,“馀敛,你好胆!”
“欸欸欸欸欸欸——”刘郊意识到不好赶忙去拉人,奈何顾小花怒火中一蹦三尺高,袖箭冲着人面门就去了。
没拉住这个,刘郊在身侧另一道人影要窜上去的时候急忙伸手,“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冷静——”
没想到宋简也是个练家子,轻松躲过。
宣许抱臂在後面怀疑的看着,问了一句,“你故意放过去的罢?”
刘郊面上神情没变,“我没有。”
“下个月零用多给点儿,我帮你瞒过。”
“我怕你这个?你舞到正主面前都没人理你。”
最後的结果,顾屿深察觉到的时候红着脸挣扎着站在地上,不当不冲挡住了太子殿下,衆人平安。顾兰看着这人停了脚步,顾屿深脸上还有火後的灰痕。刘郊和陈润终于出手把剩下的人拦住了,范令允带着去了隔壁,留下顾屿深和顾兰两个人独处的机会。
入了屋,顾屿深打水去洗脸,顾兰则趴在桌子上看他。
二人也无话,最後还是顾屿深打破了平静,“床头那里有糕点,桃花糕,甚甜。”
顾兰说,“我长大了。”
“长大了也能吃糕。”顾屿深笑着把碟子端过来,“尝尝?”
“我不要这个。”顾兰好似突然怄了一口气,她红着眼,似是怨恨似是请求,“顾屿深,你知道我要什麽。”
或是“对不起”,或是“没关系”。
可是顾屿深安静看了她半晌,只是轻声说,“都过去了。”
“过去了”,这是一个微妙到极点的词汇。
不曾遗忘,也不曾原谅。只是历遍穷通,豁然开朗。突然意识到曾经不堪回首的那些也不过一场云烟,困在其中,只有死路,跳出来看,才是正道。
“我一直都说,要向前看,往前走。”顾屿深见小——不对,不能再叫小姑娘了,顾屿深见顾兰不动,兀自拿起了一块儿,仔细端详上面的纹路。这糕点都是文家提供的,四处透露着附庸风雅的奢靡风格。
“我自愿镇守灵峄关,救了青尧府庆阳府人,骑马出去的时候,我没有想到燕来。”他笑了笑,“事後才後知後觉想到,那是人命官司,没有什麽‘偿还’的说法。”
“你还是在自苦。燕来那场祸事,你没有放过自己。”顾兰苦笑道,“也没有原谅我。”
“那你会原谅我在灵峄关的赴死麽?午夜梦回,你是否会觉得我的死,是你的过错。”
顾兰骤然止住了话头。
“对不起,没关系。实际上到头来,都是说给自己听的。他人的回答根本不重要,人世那麽多言语,大多都是安慰自己,求一个心安。”春风拂过窗棱,桃花香阵阵,顾屿深轻轻放下了那块儿太过腻人的糕点,“你放不过自己,即使我说了没关系,也不过惘然。”
顾兰问,“你是开悟了?”
“我是放过自己了。”
前世今生,谁都有错,谁也没错。既然有人许了新的一辈子,何必再度回首。过去人,曾经人,都比不得眼前人。
“若是如今再度入了朔枝城,我会去若水寺。”顾屿深说。
“求英灵安好?”顾兰怔怔地说。
“求你天天快乐,求刘郊学业进步,求宣许财源广进,求陈润万事如意。”顾屿深低低的笑了,他再度回想起了那个中秋,“所谓重生,就是弥补缺憾的。曾经没有达成的愿望,不若交给未来。”
顾兰红着眼睛,终于扯出了一个笑,“你没说宋简,也没说那个谁。”
“宋简这人不太信鬼神,我和他去过一趟若水寺,方丈说他杀孽重,恐怕难得圆满,他差点儿抄起毒药就灭了人家满门……”顾屿深提起,心有戚戚,“为了诸天大小神佛,为了若水寺的方丈和尚,为了宋简自己,还是不求了。”
“至于范令允——”顾屿深瞥了一眼顾兰,看她心情尚且平静,才开口道。
“我若说求此心不渝,白头偕老——”
顾兰霍的站起身来,泪水还没有擦干净,刀倒是出了鞘。她而今已经有了当年横刀立马的气势,吓得顾屿深忙摆了摆手,“不求丶不求。”
“求他江山永定,臣民和美行不行?”
“不行!你管他去死。”顾兰哭着道,“我前一辈子找了好多人,有各种各样的漂亮公子哥。你喜欢哪个,我给你去找好不好?”
“……你玩这麽花的?”
“回答我!”
“可我喜欢他。”顾屿深笑着说,“我只喜欢他。”
另一旁听墙角的范令允勾了勾唇,一脸春心荡漾。陈润咽了口唾沫,他看不见,但也感觉到宋简的杀气已经如有实质。
还没等他劝阻的话说出来,宋简杀意凛然的问话先至。
“你告诉我,在隐山村,他俩在客栈上呆了七日,是做什麽了?!”
陈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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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时间了没时间了,之後补之後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