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民之道
“咳……”云昭尘平躺在软榻上,发出一声咳嗽。
急得团团转的赵肆闪现到榻边,哭丧着脸说:“云兄,你可算醒了。”
云昭尘此刻不敢乱动,把手放在自己微凸的肚皮上,在赵肆和江安脸上来回看了眼:“怎麽都愁眉苦脸的,我并无大碍,不必担忧。”
江安不忍看他,起身走到窗边,仰头长叹:“天妒英才啊!”
云昭尘:“………”
赵肆红着眼圈说:“城内的大夫都来看过了,都说治不好,云兄,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麽就得了绝症。”
云昭尘正要解释,便看到本地县令领着一个鬓发霜白丶步履蹒跚的老者走了进来:“云侍郎,这位是本县医术最高明的大夫。”
那老大夫目昏耳背,把站在榻边的赵肆认成病患,又是看眼珠又是看舌苔的,“啊,张嘴,舌苔黏腻,有齿痕……此为阳虚之症。”
赵肆配合地张着嘴,问:“大夫,该怎麽调理?”
“取茯苓二钱,干姜二钱丶肉桂二钱………”老大夫细细说着。
云昭尘:“………”
赵肆听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对,赶忙打断老大夫的话:“我不要紧,先给床上这位大贵之人看看。”
老大夫坐下来为云昭尘把脉,摸了一会就摸出来了:“这是喜脉啊,姑娘,你有些阴阳不调,阳气过重为病,需要好好调理。”
之前那几位大夫都不敢说是喜脉,因为云昭尘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这位老大夫误以为云昭尘是女子,直接就说了出来,喜脉这两个字将在场所有人都惊到了。
云昭尘本人很淡定点头道:“确实是喜脉。”
江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把其馀人都给请出去。
赵肆不懂他为何要这麽做:“怎麽了?”
江安把门关上,回道:“男子有孕,会被视为妖孽,这事绝不能宣扬出去。”
云昭尘点头:“江郎中说得有理,这事暂且保密。”
赵肆问:“陛下那边要不要去禀告一声。”
云昭尘轻抚着自己的肚子说:“不急,晚些再告知陛下,之後一段时间,我得调养身子,修提坝之事就交给二位了。”
江安拱手作揖:“请侍郎放心养胎,事情我们会办妥的,若是遇到不懂之处,再来向侍郎请教。”
云昭尘摆手道:“嗯,你们去吧,不必守着我。”
之後几日,云昭尘都躺在榻上休养,等腹痛之症彻底痊愈後,他才敢下地走路,可能是因为他这几日躺着没动弹的关系,所以胖了不少,尤其是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前几日还只是微微凸起看着不明显,现在肚子已经凸得很明显了,必须穿宽松的衣袍才能遮住。
云昭尘在屋里闷得慌,便换了身常服,骑着马去坝上巡视。
此县名叫祁山县,与岷山县淳朴的民风不同,这里的人一个个都很彪悍,大多数的百姓都是以种果树为生,相比较岷山县的百姓要富裕些,越富裕的地方,百姓就越精明,他们不光要吃饱饭,还要大笔的钱。
江安和赵肆明显奈何不了这些“刁民”,那帮百姓全都在明目张胆地磨洋工,反正不管干多干少都有工钱拿。
按现在这个速度,不知要拖到何年马月去了,那些富户也不是傻子,见百姓不肯干活,他们就克扣工钱,可这样一来,就是在跟官家唱反调。
官家此时被夹在富户和百姓中间,左右为难,一边是不肯卖力干活的百姓,一边是不肯发工钱的富户,百姓那边打不得,富户那边催不动,江安和赵肆很头疼。
都已经过去好几日了,坝上的土一点没动,只薅掉一点杂草,云昭尘看到此情此景,皱起眉头:“江郎中,赵郎中何在!”
正在磨洋工的百姓听到云昭尘的声音,纷纷朝他看过去,见马背上坐着一个生得清冷出尘的男子,墨发雪肌丶唇红齿白,美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云昭尘蹙眉时,那股冷艳的气质更加引人瞩目,有几个不怕死的壮丁对着他吹起口哨,并轻佻地扫视他,从头发丝看到脚後跟,眼神十分露骨。
云昭尘就像是入了狼窝的兔子,周围许多气血方刚的壮丁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可惜,云昭尘并不是兔子,他们也当不了恶狼。
云昭尘骑着马径直朝那群壮丁走过去:“里长在何处?”
里长是各村中最有话语权之人,主要负责征税,有一定权力,云昭尘把所有的里长都叫出来。
十几个里长跪成一排,向云昭尘磕头:“草民拜见上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