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易深轻笑出声,“一会给保洁阿姨加钱。”
他伸手在茶几上划了一下,指尖立刻沾满了灰尘。
“姜阿姨明明每半年都会找人打扫一次的,“桑心淇蹙着眉头环视四周,“这才过了半年没住人,怎麽就脏成这样。”
“房子没人气就是这样,”廖易深说着,顺手拉开了阳台的推拉门通风。
没过多久,预约的保洁阿姨到了。
阿姨站在门口往里张望了一眼,为难地说,“这工作量太大了,平台规定的时间肯定打扫不完。”
桑心淇爽快地说,“阿姨您尽管打扫,超时的部分我付双倍工钱。”
阿姨眼睛一亮,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那没问题,包您满意!”
谈妥後,两人下楼时,冬日的阳光正好。
桑心淇突然来了兴致,“我们去高中时,经常去的那家球馆看看吧?”
“好啊,”廖易深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好久没打羽毛球了,待会儿可得好好比一场,”桑心淇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
廖易深笑着点头,深冬的风一吹,特别的冷,尤其是在没有阳光照射的地方。
他们就这样沿着人行道,找有阳光的地方,慢慢走着。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高中时常去的那家球场。
桑心淇站在门口,目光扫过熟悉的招牌和重新粉刷过的外墙,轻声道,“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哪儿变了。”
“哎,好久没见孟老师了,不知道他怎麽样了现在,”桑心淇说。
“他挺好的,现在专心经营这家球馆,”廖易深说。
桑心淇嗯了一声,“你们有联系啊?”
廖易深点头,“偶尔会聊聊天。”
桑心淇嗯了一声,望着球馆的玻璃门,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球拍击球声,“你後来还常来吗?”
廖易深沉默了一瞬,目光微微低垂,“搬去城南之後,就很少来了。”
他没说的是,当年分手後的那个暑假,他几乎每天都来这里,一个人坐在角落,看着别人打球,看着看着,眼前就会恍惚浮现出他们曾经并肩挥拍的身影,那些记忆像旧电影一样,在空荡的球馆里一遍遍回放。
两人走到球馆内,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孟老师,他们打招呼道,“孟老师。”
孟老师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格外显眼,眼角的皱纹也比从前更深了,他正低头翻看这书,听到脚步声擡头时,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易深!桑心淇!”他激动地站起身,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桑心淇惊讶地看向廖易深,又转向孟老师,“真没想到,这麽多年了您还记得我。”
孟老师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比起八年前那个严厉的老师,现在的他多了几分慈祥,“你们跟我侄子是一届的,印象特别深,而且。。。”他朝廖易深眨眨眼,“我跟易深这些年可没少联系。”
桑心淇抿嘴笑了笑,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廖易深关切地问,“孟老师,最近身体还好吗?”
“就那样吧,”孟老师摆摆手,桌上的保温杯里飘出淡淡的药香,“这把老骨头,能撑几年是几年。”
“您可别这麽说,”桑心淇连忙道,“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孟老师笑着合上书,玻璃桌面映出他略显佝偻的身影,“今天怎麽来这了,你们这些孩子,自从毕业後,都不怎麽来了,除了易深偶尔会来看看。”
闻言,桑心淇心里不是滋味。
“桑桑家老房子要打扫,”廖易深自然地接过话,“正好顺路过来打会儿球。”
“好啊好啊,”孟老师指了指器材室,“球拍都在老地方,你们玩去吧。”
廖易深点点头,轻轻碰了碰桑心淇的手肘,“走吧。”
桑心淇点点头,两人找了个空场地,她握着球拍,突然轻声道,“刚才看到孟老师的变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这些年竟然都没想过来看看他,感觉自己挺过分的。”
廖易深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指尖传来熟悉的柔软触感,“别这麽想,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要忙,琐事缠身,哪能面面俱到。”
“道理都懂。。。”桑心淇鼓着腮帮子,用球拍轻轻戳了戳地面,“但看到孟老师白头发多了那麽多,背也驼了,心里还是揪得慌。”
她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个,来打一局?咱俩好久没单挑了。”
廖易深眼睛微微眯起,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上次打球还是四个人一起吧?你和那个。。。许什麽佳年来着?一队。”
桑心淇手里的球拍差点掉在地上:“……”
“你故意的吧?”她忍俊不禁。
廖易深轻哼一声,装作漫不经心地调整拍线,“记性不好。”
“记性不好还能喊对姓氏跟名字,”桑心淇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故意晃了晃球拍,“某些人该不会是。。。”
“发球,”廖易深突然打断她,耳尖却悄悄红了。
阳光透过顶棚的玻璃洒下来,在他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掩去了眼底那抹藏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