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缄低头,将他碾出血红齿痕的下唇解救出来,含住轻吻,只是这个吻有多和缓温柔,手上动作就有多不留情。
唇齿厮磨间,他轻唤谈箴小名:“小绥,别怎麽样?”
谈箴偏过头,不语。大片大片的红浸透脖颈,像是雪地里泼开的桃花汁子,色泽浅淡,却艳丽至极。
他的脚踝松松勾在男人腰侧,被深色的布料一衬,像一捧即融的新雪。淡青色的血管在薄白的皮肤下清晰可见,在某个瞬间随着脚背倏然绷紧而微微凸起,像是雪层下活过来的花枝。
被刺激过头,谈箴的眼泪掉得愈发狠,刻意压制的喘息化为细碎的轻哼漏出,却比前者来得更为甜腻,像是柔软的鈎子,鈎尖戳进心头不痛,只有叫人难耐的痒和燥。
。。。。。。也不知道容缄哪来那麽多花样。
这个念头才在谈箴脑中成形,他撑在身後的手遽然收紧,指尖褪尽血色,骨节绷到苍白。
有那麽一瞬,他的思绪和表情都是空白的,被泪水盈透的眼睛涣散了那麽几秒,像是坏掉的漂亮瓷偶。
直到容缄擦干净手,要来帮他擦眼泪,谈箴本能往後躲,声音黏哑得厉害,嫌弃之意丝毫不加掩饰:“你洗了手用酒精消过毒再来碰我。”
容缄的手蹲在半空,也不勉强,声音平静得像是问今天吃了什麽一样:“感觉如何?”
“容总这是准备收集用户体验做个调研报告吗?”谈箴面无表情,泛红的耳根却出卖了他真实的情绪。
停了几秒,他又扭过头硬邦邦道:“技术还行。”
“只服务过也只准备服务你一个用户。”容缄仍是那副不咸不淡的口吻,“用户多反馈,才知道最佳改进方向。”
“。。。。。。”谈箴无言以对。
容缄捡起地上的裤子替他穿好,又把皱巴巴的衬衫理好後,转身离开,谈箴的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擡手便抓住他的袖子,“你去哪?”
容缄转回来,不知是不是谈箴的错觉,他总觉得容缄的瞳色比往常还要深上几分,像是打翻了一砚浓稠欲滴的墨汁,欲色沉沉,晦涩难辨。
他刚才擡脚的方向是洗手间。。。谈箴的视线往下一扫,立马反应过来:“。。。。。。”
但他的手却没有松开。
“容总不是说不做亏本买卖吗?”谈箴慢慢弯起唇角,锋利感过盛的眉眼即便是攒上笑意,也是清凌而铦凛的,“怎麽这下肯吃亏了?”
他扯着容缄的领子,把人拽到自己面前,轻描淡写:“站好,我帮你。”
……
……
浴室里只亮着一盏氛围灯,光线柔和。水流声哗哗作响,掩盖了方才温存留下的最後一点暧昧。
谈箴站在巨大的洗手台前,低着头,温热的水流冲刷着他的手指。镜子里映出他还有些泛红的眼尾,神情却已恢复了惯常的疏淡,只是唇瓣依旧殷红得过分,血痕似隐似现。
容缄倚在门框上,深灰色的家居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上面还残留着一点谈箴情急时留下的丶不甚明显的齿痕。
他静静看着谈箴洗手的背影,目光沉静,看不出太多情绪。
水流声停止。
谈箴抽过一张厚实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上的水珠。他没有回头,目光在镜中和容缄对上,一疏淡一沉敛,都是不起波澜的静。
谈箴淡淡开口:“刚才,”他顿了一下,指尖拈着纸巾,“氛围不算差。为什麽不做到底?”
他问得直接,甚至带点事不关己般的冷静分析,像是在讨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丶可供选择的商品。
谈箴预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形,如果容缄真的要更进一步,他大概率不会激烈反抗———身体已经适应了对方的触碰,心理上……也不排斥就是了。
这桩婚姻走到这一步,也算是水到渠成。
容缄的目光在他擦拭手指的动作上停留片刻,那双手骨节分明,在灯光下像瓷雕,又似玉琢,漂亮得不像话。
他沉默几秒,空气里只剩下纸巾摩擦皮肤的细微声响。
“下周,”容缄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波澜:“我要飞旧金山,处理新成立的北美分部事务,项目周期初步预计一年。”
他向前走了两步,停在谈箴身後一步之遥的地方,镜子里映出两人一前一後的身影。
容缄的目光穿透镜面,落在谈箴微垂的眼睫上。
“这种时候,”他顿了顿,视线扫过谈箴颈侧尚未完全消退的红痕,“仓促开始,再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一年,不是我的风格。”
谈箴把用完的纸巾揉成团丢进垃圾桶。
他转过身,背靠着盥洗台边缘,擡眸看向容缄。那双黑津津的眼像是不起波澜的湖,只有一片近乎漠然的平静。
他微微挑起一边眉毛,带点难以理解的荒谬感,唇角勾起一个极其浅淡丶近乎嘲弄的弧度:
“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