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便想起来一事,从他怀中出来道:“你把衣服脱了。”
程宪章有些意外:“现在?”
“对呀。”她说着已经自己上手。
他商量道:“要不然让我先用饭?还得沐浴一下,今日流了汗。”
虞璎听他这话,又看他脸上暧昧的神情,明白他是误会了,低嗔道:“你说什么呀,我是要看看你身上怎么回事!”
说着已经将他身上官服扣子解开,连同里衣一同扒开,看到他胸口上方一道伤疤。
昨晚房里没点灯,她在黑暗中摸到了,却没时间细问,现在想起来看一眼,还真有疤。
伤口不是很长,大概寸许,但好像很深,看上去像是用什么利器捅的。
她问:“这是怎么弄的?”
他是文官啊,又不用上战场,也不用捉拿罪犯,怎么会在身上弄一道伤疤?
程宪章低头看了眼身上的陈年旧伤。
怎么弄的?擅离职守,私自出京,在洛阳弄的。
那时御史台在查互市监的贪污案,所涉银两有千万两之巨,他当时是御史台录事,手上握着许多重要线索。
在御史台不眠不休忙了三日,一回去,便见到她留下的和离书,听说她收拾东西离开了。
他先去了虞家,并未找到她,从虞家人口中才知她去了洛阳。
洛阳虽不远,可他是京官,不往上报备是不能离京的,可上官也不可能同意他离京,因为他手上还有案子。
他在京城捱了两日,终究是忍不住,告了病假,决定往洛阳跑一趟。
结果却见到她和她表哥在一起,得知他们将要订婚。
顾家也是洛阳名门,而她表哥顾君越就是他想象中的名门公子的模样:长身玉立,衣冠楚楚,风采卓绝,骑一匹西域宝马,言笑间意气风发,与他的小心谨慎截然不同,就像她一样。
他们两人在马球场,犹如一对璧人,她看上去也没有半点伤心难过的样子。
他便走了,带着无尽的落寞回京,然后就在路上遇到了刺杀,因为内卫出现,才留得一命。
从那天起他们的婚姻就结束了,不是结束在和离书签名画押的时候,而是结束在他负伤躺在医馆,不知回京后的命运,心如死灰的时候。
她出身优渥,身后有做皇后的姐姐,有做礼部尚书的祖父,有璀璨耀眼的百年望族,所以她可以肆意做每一个决定,想嫁就嫁,想走就走,拿得起放得下,而他不行,他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无论是付出感情,还是决定婚娶,他都须再三琢磨,因他没有犯错的资本。
所以他决定娶她,是下定决心一辈子;决定放弃,也是绝无悔改。
但终究……还是他放不下,他在她面前,一败涂地,而她甚至都不在局中。
他深吸一口气,心里堵了许多情绪,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叹息一声,他轻描淡写道:“没什么,查案得罪了人,受了一点小伤。”
说着,他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虞璎不解,又问:“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受的伤?”
“很久了,都不记得了。”不想再继续这话题,他从榻上起身:“官服太重,我把衣服换了,你用饭了没?”
虞璎摇头:“气都气饱了,吃不下。”
程宪章笑:“那现在好些了没?吃得下吗?”
虞璎看着他胸口的伤仍心疼,回道:“还好了,吃一点。”说着去了外面。
第33章第33章求药
两人一起用了晚饭,程宪章见虞璎又去忙活自己的纸鸢,自己便去检查侄子的功课,忙了一会儿夜幕降临才回来。
待两人都沐浴完,他便拥着她往她身上凑,她终于察觉他的意思,推他道:“做什么呢!”
他原本想的是她已经不生气了,见她推拒,奇怪道:“怎么了,不行么?”
虞璎瞪他一眼:“哪有你这样的,不舒服!”
“不舒服吗?”他有些诧异:“那是我……”
她只好深吸一口气,扭开头道:“又不是你的暖床丫头,不让歇息的么,那么久,都弄肿了。”
一边说着,一边捶了他一下。
程宪章这才知道不是昨晚不舒服,而是今日不舒服。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低声道。
虞璎躺下来,脸发烫,背朝向他。
他便也躺下来,与她待在一个被子里,在她身后将她抱住。
确实没有这种经验,以前就算最情浓时,都没有一晚超过一次,也没有连续不间断的两晚。
虞璎想,大概他还是旷久了,以前一心一意升官,现在官升到顶了,可以歇一口气,其他想法就来了,和“饱暖思□□”的道理是一样的。
他说:“等我休沐,和你一起去放纸鸢?”
虞璎转过身来:“你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