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向前一步,扬起手就要打下来。
虞听没有躲,他甚至没有眨一下眼睛,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中带着玉石俱焚的恨意。
似乎只要那个巴掌打下来,他就会不顾一切地咬回去。
那只手在空中僵住了,虞德坚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愤怒取代。
“你这个白眼狼!”
虞德坚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我养你这麽大,你就这麽报答我?你弟弟要上大学,你这个当哥的,难道不该出点力吗?”
“养我?”
虞听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讽刺,
“我记得我十岁那年,因为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你把我关在储藏室里整整一天。
还有我十四岁那年,因为考试成绩不好,你用皮带抽得我满背是伤。
这就是你说的‘养我’?”
“恐怕养一条狗都比我过得好吧。”
虞德坚脸色变得苍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虞听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了他内心深处最不愿面对的记忆。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暴行,此刻全都浮现在眼前。
转变的情绪但很快被愤怒取代,他猛地抓住虞听的衣领,声音嘶哑:
“你给我闭嘴!我是你爸!你敢这麽跟我说话?”
虞听狠狠地将他的手打落下去,似乎是嫌脏,又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眼神中没有一丝畏惧:
“我只有一个妈妈,你配吗?”
提起虞母,虞德坚眼神变得空洞,仿佛也想起了一家三口和睦的那几年时光,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後退了一步,靠在墙上,呼吸急促,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底气。
“你……你这个不孝子……”
虞德坚声音颤抖着,带着一种无力的愤怒:
“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虞听冷笑一声,
“如果真有报应,那也是你先遭报应。”
“你打我的时候,怎麽没想过报应?你骂我的时候,怎麽没想过报应?”
“现在你来找我要钱,倒是想起报应来了?”
他越说越愤怒,逼近着向前,专挑虞德坚的伤处戳:
“恐怕妈妈在天有灵,看见你这样,也会忍不住地惩罚你吧。”
“你!你怎麽好意思提你妈!”
虞德坚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想起了虞母在临终前叮嘱他照顾两个孩子的场景。
虞听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了他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
“叮铃铃————”
尖锐的手机铃声划破了此刻凝滞的氛围。
虞德坚失魂落魄地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破旧的翻盖手机,在看见来电人时眼神亮了一下。
粗砺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按下接听,周身的气质也逐渐柔顺了下来。
“喂,小双啊,找爸爸什麽事?”
方才还凶厉无比的嗓音此刻充满了慈父的柔情,就像是千千万万普通的疼爱孩子的父亲一幕一样。
眼前的一幕狠狠地刺痛了虞听的双眼。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免疫了。
他紧绷着嘴角,缓缓弯下身,僵硬地捡起刚刚在拉扯间掉落在地上的蔬果,提腿从虞德坚身边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