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祁正国的声音沉了下来,“你要出席,作为祁家长孙。”
车内的温度似乎又低了几度。
祁秉风看着那张请柬,烫金的“寿”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刺得他眼睛发疼。
他想起十岁那年,爷爷七十大寿,他被祁正国要求跪着给每位长辈敬茶。
那天晚上,因为“笑容不够真诚,他被关在祠堂里跪了一整夜。
“我没空。”祁秉风直视父亲的眼睛,笑意散漫:
“父亲身居高位,不会还需要自己的儿子才能夺得家産吧?”
祁正国突然笑了。
那笑容让祁秉风胃部绞痛——他太熟悉这种笑了,每次父亲要“教训”他之前,都会这样笑。
“听说你母亲最近在保加利亚玫瑰谷?”
祁正国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她还是那麽天真地相信浪漫,甚至有些愚蠢。”
就像他当年,一束花就骗来了苏家的合作机会,借势坐上官位。
祁秉风手指微微蜷缩,他面上不显,反而勾起嘴角:“父亲还是老样子,调查得真仔细。”
“对了,您最近见过王耀吗?就是以前常来家里的那位王局长。”
这次轮到祁正国僵住。
王耀是他在国土资源部的老部下,去年因为受贿被调查,至今下落不明。
“什麽意思?”祁正国的声音危险地压低。
祁秉风双手交叉,身体微微前倾,眸中无畏:
“没什麽,就是突然想起来几年前雁西湖别墅,您和王叔叔的'钓鱼'活动。”
车内的空气仿佛被抽干。
祁正国的脸色变得铁青,“你以为这种东西能动得了我?”
“当然不能,”祁秉风戏谑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但足够让中纪委请您喝几杯茶了。您知道的,新领导班子上台後,对'钓鱼'这种事查得很严。”
父子俩对视着,谁都没有先移开视线。
祁秉风能听到自己太阳xue突突跳动的声音,但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祁正国盯着儿子看了许久,突然露出一个笑容,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藏在车里的阴暗处,显得阴森可怖:
“你们最近,总是这麽喜欢挑衅我。”
他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伸手按下车门控制键:
“我会一个一个处理好你们,下车。”
祁秉风没有犹豫,推开车门迈入阳光中。
他刚站稳,迈巴赫就猛地加速驶离,尾气喷在他裤脚上,留下一道灰痕。
眉头紧锁,祁秉风没有遗漏掉刚刚祁正国口中的“你们”。
母亲早已签下了离婚协议书,苏家大厦即将倾倒,除了偶尔用母亲威胁他,对祁正国而言没有丝毫利用价值。
那麽除了他,祁正国口中的“你们”,还有谁?
活动了一下因为情绪紧绷而僵硬的手指,祁秉风没有让自己过多地沉浸在情绪中。
他垂眸扫了一眼手机,步伐坚定地擡腿向院长办公室走去。
他必须要参加比赛,见到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