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全的环境中,逐步适应亲密接触。
心理咨询室布置得温馨舒适,米色的沙发上放着几个柔软的抱枕。
Dr。Schmidt是个和蔼的中年女性,戴着圆框眼镜,说话带着德语口音。
“最近睡眠怎麽样?”她问洛凌。
“好多了。”
洛凌诚实回答,馀光瞥见谢寒川嘴角的笑意。
“噩梦呢?”
“上周。…。。只有一次。”
那次他梦见父亲酗酒後砸东西的场景,惊醒时浑身冷汗,是谢寒川把他搂在怀里,一遍遍抚摸他的後背,直到他呼吸平稳。
咨询结束时,Dr。Schmidt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
“依恋关系的重建需要时间,但你们已经取得了很好的进展。”
走出诊所,洛凌长舒一口气。
每次心理咨询都像一场精神上的解剖,让他精疲力尽。
“乖乖治疗的奖励时间。”
谢寒川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市立美术馆有新展览。”
洛凌挑眉:“你怎麽知道我想去这个?”
“你书桌上放着宣传册,还特意折了角。”
谢寒川自然地牵起他的手,“走吧,我的大艺术家。”
洛凌任由他牵着,心里泛起一丝奇异的涟漪。
谢寒川总是这样,注意到他所有细微的喜好和习惯,就像在一点点收集关于他的碎片。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那间原本像样板房一样冷清的出租屋,渐渐有了生活的气息。
玄关处多了一对情侣拖鞋,谢寒川买的,上面分别绣着小羊和小狼;
浴室里并排放着的牙膏,一支薄荷味,一支绿茶味;
书架上谢寒川带来的侦探小说和洛凌的艺术书籍交错排列,形成一种奇妙的和谐。
最让洛凌意外的是,他竟然开始享受这种变化。
某个周末下午,他们一起逛跳蚤市场。
洛凌被一个手工制作的铜制风铃吸引,铃铛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山间的溪流。
“喜欢就买。”
谢寒川站在他身後,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洛凌犹豫了一下:“挂在阳台上会吵吧?”
“不会,很好听。”
谢寒川已经掏出钱包,“就当是给我买的,我喜欢听。”
风铃最终挂在了阳台门上,每当有人进出,就会奏响一段清脆的音乐。
洛凌发现,自己开始下意识寻找这种声音,就像寻找某种安心的信号。
又一天,洛凌下课回家,发现客厅里铺了一块巨大的毛绒地毯,米白色,触感柔软得像云朵。
谢寒川正坐在地毯上拼一个复杂的拼图,听到开门声擡起头。
“回来啦。”
他笑着说,仿佛这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事情。
洛凌站在门口,胸口涌动着一种陌生的情绪。
曾几何时,“回家”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地理概念。
而现在,它有了温度,有了期待,有了归属感。
他慢慢走过去,在谢寒川身边坐下,靠上那个坚实的肩膀。
“累了?”
谢寒川放下拼图,揉了揉他的头发。
洛凌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後索性整个人躺下来,把头枕在谢寒川腿上。
这个姿势太过亲密,放在一个月前,他绝对无法想象自己会主动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