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能说什麽?它们自己选的。儿孙自有儿孙福。
她将一张扑克脸转向蔡紫菱,语气冷硬:“它们OK的话,我个人没意见。合同我会亲自过目,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蔡总,丑话说前头,涉及花花果果权益的条款,尤其是休息时长丶工作内容边界丶数据隐私保护这些……有任何我认为不合理的地方,这合同就签不了。”
“没问题!李总尽管把关,我们绝对尊重专业意见!”蔡紫菱满口应承,冲孙耀阳比了个胜利的眼色。
有了“当事人许可”这个大前提,剩下的无非是合同细节上的拉扯了。她志在必得。
与此同时,距离仓库十米远的公司茶水间里。
夏清扬丶何毕丶马小跃三人围着张小圆桌,分享着何毕从家里带来的自制卤肉饭。
“这会蔡总监在找李总谈判呢,说莫愁传媒要签下花花果果。”何毕每次八卦起来都是1。5倍语速。
马小跃满头的问号:“之前不就签了吗?不然怎麽会上直播?”
“不一样。比如说,花花果果是两个小童星,李总是他们的亲妈,嘉阳智汇是他们签的小经纪公司。小童星客串了平台的一部戏,小火了,平台就想把他们彻底签下来。不然就不让他们出镜,算是软封杀,堵死这条路。”
何毕说罢,头一歪,得意地看向马小跃,眼里写满“看我总结得多麽到位啊求夸奖”。
然而马小跃的表情更困惑了。
“我不追星,也不看剧。你下次打比方别用娱乐圈,行吗?你直接说‘被资本做局’,我也就懒得追问了……对了,这几天Beta咋样?”
“还是情绪低落的样子。我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它连‘吧啦噜’都没力气说,就‘滴’了一声,也不怎麽跳舞了。怎麽哄都哄不好。”
“花花果果的核心逻辑还是服务型机器人的那一套,但Beta的情感学习模块叠代得太诡异了!我觉得已经很难用单纯的矽基生命逻辑来解释了。它好像……真有点‘那个’了。”
“‘那个’是哪个?”
“就有点……‘活’过来的意思。”马小跃斟酌着用词。
夏清扬在一旁刷着朋友圈,顺便旁听马小跃和何毕的谈话。
马小跃说到“活过来”三字时,她恰好刷到小琬刚刚发的一条朋友圈:
“最近很奇怪,学术灵感跟井喷一样。昨晚梦里又蹦出个材料复合新结构的思路,今早爬起来一验算,居然真可行。再这样开挂下去,怕是要拿诺奖了……(本条分组可见)”
配图是一张实验室工作台的照片,角落里隐约可见亮着的手机屏幕,上面在播放《甄嬛传》。
夏清扬的目光在这条朋友圈上停留几秒,又擡眼看向对面蔫头耷脑讨论Beta的马小跃和何毕,脑子里的几根电线“啪”地一声接通了。
她放下筷子,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沙子。”
“啊?”何毕和马小跃同时转头。
夏清扬花三分钟向他俩介绍了小琬其人其事,重点突出了她不思进取丶热爱摸鱼等优良品质,然後总结道:
“小琬突然开挂,Beta行为异常,我们带回来的沙子自己消失……你们不觉得,这三件事其实是同一件事吗?那沙子,绝对有问题。”
何毕像是被点醒了:“我想起来了!我刚进公司那会儿,有一次你在某个宇宙里霍霍了卡戴珊家的巨型水床,还用了她的天价卷发棒,在猫洞里把心情调理好了,回头就成功劝住了马小跃,让他别离职!”
“是有这麽回事,”夏清扬点头,“但你或许可以直接讲重点?”
“重点是那天晚上Beta就特别不对劲!”何毕语速加快,“跟疯了一样追着你从打印室一路滑到公司门口,嘴里咿咿呀呀地说外语,电子眼闪得跟迪厅灯球似的!”
夏清扬若有所思:“我觉得,这是果,未必是因。也许它只是感应到了猫洞的能量残馀?”
“那你之前带过沙子出来吗?在送给小琬研究之前?”马小跃插话,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圈。
“肯定有!”夏清扬非常笃定,“每次从那个沙盘展厅里回来,衣服褶皱里丶头发里,甚至鞋底,多少会沾点沙子。只是当时没当回事,没特意收集。那些沙子……会不会被Beta‘捡’到了?”
“极有可能!Beta一直是散养状态,活动范围比扫地机器人还大,好奇心又重。它要是捡到一粒我们带出来的‘异世界沙子’,当个新奇小玩意藏着,或者不小心‘吸收’了点什麽,完全说得通!”马小跃眼前闪过Beta後台日志里那些癫狂的呓语和自学习的诡异分支,越说越激动,鸡窝头乱颤。
夏清扬深吸一口气,抄起手机:“我马上约一下小琬,马小跃,你跟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