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顿住脚步,抬起她的下巴,皱了皱眉。
&esp;&esp;女孩脸色苍白,眼里含着泪,紧抿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esp;&esp;“哭什么?就吓成这样?”
&esp;&esp;不想在他面前承认自己害怕,她说:“刚才腿被划破了,好疼。”
&esp;&esp;“哪儿,我看看。”
&esp;&esp;林之薇提了下裙摆,露出小腿,刚才他走的太快,怕被落下,被地上的树枝勾破了,又不想看他被嫌弃,才一直忍着没说。
&esp;&esp;夏文轩蹲下身子,握着她的小腿看了眼,七八公分的长度,不深,但已经停止流血,看样子有一段时间了。
&esp;&esp;他抬头看她,“破了不知道说?林之薇,你吵架的时候嘴巴挺厉害,怎么该用的时候就不用呢?”
&esp;&esp;因为低头的缘故,眼眶中的泪水掉了下来,砸到男人的手臂上,她轻声开口,“说了也没用啊,你有药吗?”
&esp;&esp;夏文轩用力按了一下她的伤口,女孩轻呼一声,眼泪掉的更厉害。
&esp;&esp;“就会顶嘴。”说罢大步朝前走去,不再理会她。
&esp;&esp;就知道会是这样,女孩放下裙摆小跑着跟上。
&esp;&esp;林之薇很怕这样的树林,越往深处去,越觉得吓人,在被嫌弃和恐惧之间,她选择了前者。
&esp;&esp;伸出双手抓住夏文轩的小臂,“文轩哥哥,你认得路吗?我们是不是还是待在原地比较好?”
&esp;&esp;小臂传来冰凉触感,低头看了眼,女孩白嫩的双手紧紧握着他的胳膊,她手真小,两只手才能圈住自己的手臂,像是怕极了,指尖用力到泛白,他一点没觉得疼,就这么点力气,全用在顶嘴上了。
&esp;&esp;“林之薇你在怕什么?”一进树林,她的状态明显不对,她的这种表现他在别人身上见得多了——恐惧。
&esp;&esp;“没有,就是太黑了。”女孩低着头轻声说。
&esp;&esp;夏文轩冷笑一声,不说实话,就一个下场。
&esp;&esp;他拨开她的手,指着不远处说:“阿莫来了。”
&esp;&esp;林之薇转头去看,并没看到阿莫的身影,再回头过来时,夏文轩也不见了。
&esp;&esp;她惊慌失措地转了一圈,丝毫没有他的的影子,甚至连身边的草丛都没有动过的痕迹,仿佛一开始就只有她一个人。
&esp;&esp;“文,文轩哥哥。”她轻唤一声,嗓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esp;&esp;“夏文轩。”她又喊了两声,依旧得不到回应,双手垂于两侧,慢慢收紧,裙摆皱的厉害,无声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视线变得模糊,喉咙发紧发烫,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esp;&esp;刻意压在心底多年的恐惧,如瘟疫般不受控制的四处逃窜出来,从心脏随着血液泵满全身,所到之处冰冷麻木,四肢变得僵硬,一步也动不了。
&esp;&esp;仿佛又回到八岁的那个夏天,自己被扔在那个不知名的树林中,四周的草都比她高,不知道哪里是路,不知道哪里是坑。
&esp;&esp;分不清方向一路朝前跑,跌倒了就爬起来,累了就坐着,胳膊上腿上被草和树枝划伤,不知道哪里疼,只知道哪里都疼。
&esp;&esp;她嗫嚅着,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僵硬缓慢蹲下身子,双臂环膝,头埋进去,像一只鸵鸟。
&esp;&esp;夏文轩蹲在不远处的树干上,观察着她,就这么点胆子,把头埋起来就不害怕了?
&esp;&esp;阿泰还说她聪明,就这脑子,怎么当的老师。
&esp;&esp;越看越无趣。
&esp;&esp;轻松一跃,从两米多高的树干上跳下来,迈着步子朝女孩走去。
&esp;&esp;“林之薇,走了。”他居高临下看着她。
&esp;&esp;“林之薇?”
&esp;&esp;伸手一捞,攥着她的胳膊将她拽起来,这时,他才觉察到不对,她的皮肤冰凉凉的,低头一看,泪水把裙子洇湿一大片,可她却一声都没出。
&esp;&esp;本就白皙的脸现在惨白惨白的,下唇被咬的已经冒了血珠,可她像觉不到疼似的,双眼有些涣散,像是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
&esp;&esp;“之薇!之薇!”夏文轩拧着眉拍拍她的脸,大喊她的名字。
&esp;&esp;女孩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他,双眼慢慢有了焦距,眨眨眼,眼泪再次滴落。
&esp;&esp;伸出手指,指腹轻轻压着她的嘴唇,“别咬了,张嘴。”
&esp;&esp;女孩照做。
&esp;&esp;但她的乖巧柔顺让夏文轩更郁闷,摸了摸她的脸蛋,也是冰冰凉凉的,又握了握她的手,温度更是低的吓人。
&esp;&esp;这得是因为极度恐惧,体温急剧下降。
&esp;&esp;没心思逗她,更没心思嫌弃她,打横将她抱在怀里向树林外走去。
&esp;&esp;走了两步脚下一停,朝着身后一颗参天大树大喊一声,“里奥,滚下来!”
&esp;&esp;树枝轻微地晃动,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树上跳下来一个人,正是被陈卓派来的里奥。
&esp;&esp;他身后背了个包,手里还拿着一个望远镜,笑眯眯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