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种语气,他已经毫不遮掩自己的不对劲。
白栀心里有大仇得报的舒爽,更要为自己解惑,想问什么便问了,“景洛衍,你不对劲,你怎么了?”
景洛衍微愣,下意识看了一眼床头柜边的小镜子,“什么?”
白栀猛地托住他的脸庞,“不告诉我?你说要娶我,竟然有什么秘密要瞒着我吗?那我要怎么嫁你。”
景洛衍闻言盈气喜悦,立即献上忠心一般,“小时候得过自闭症,后来治好了。”说罢,他有些小心翼翼,“真的治好了,不会遗传的。”
只是这样?
白栀狐疑,怀疑他没说真话,“为什么会得这个病?”
脸庞表情渐消,他风轻云淡一般言简意赅,“没什么,我爸当年招惹了一个变态疯子,自己投资失败倾家荡产就肆意报复,把我抓起来玩弄我爸。”
“怎么玩弄的你爸?”
“我……”
“不许骗我。”
“他威胁不许报警,否则就撕票。将我打扮成女孩子,另找一个身形和长相都跟我相似的男孩儿跟我父母玩捉迷藏,他允许我去找我父母,但把我的嘴巴封住……其实我爸妈认不出我也很正常,那种时刻人心慌
乱,顾不上辨认小孩子的长相,更别说我看起来是女孩。”
景洛衍语气放缓,犹豫着,“大街上人流量巨大,我父母想捉住一个灵活的伪装成我的小孩不简单,而我也追不上两个的成年人。”
白栀听得愣愣的,不自觉幻想了一下那样的情形,“景洛衍,你是在自己安慰自己吗?”
在场景,真的会有小孩不绝望吗?
无论怎么哭喊爸爸妈妈不要抛弃我都无用,能看到的只有父母的背影,更别说身后还有恐怖的绑架犯。
不光如此,他被关进了雞笼里,与雞鸭抢食。
鸡鸭虽然体型小,但攻击力并不弱,锋利的尖嘴能撕掉人的肉。
这些,景洛衍没有说。
后来那男人被当场击毙,他被警察从鸡笼里救出来之后相当两年的时间,他都不肯开口说一个字,夜夜噩梦,梦见的都是至爱之人的背影。
冷酷从来是他遮掩情绪不稳定的面具,他极易愤怒、焦虑、恐慌、抑郁。在其他事情上勉强是正常的,唯独面对付出感情的东西或者人,很难不重新陷入这样的情绪。
唯有面无表情能潜藏一切的焦躁、话少同样不使他的不同展露。
听起来,“你是不是有焦虑分離症?”
白栀怀疑这个有根有据,从前两个人谈恋爱时,景洛衍经常離不开她,就算要分开也要厮磨许久,神态阴郁,一言不发。
白栀那会儿懒得管他,总觉得第二天还要见面,这样矫情干什么。
再加上他平时就不大爱说话,冷脸做任何事,所以这表现倒也不稀奇。
同时他的控制欲也很强,白栀在做什么,交了什么朋友,他统统都想知道,最开始恋爱,他试图掌控她的行踪和社交,甚至也想看她的手机。
白栀跟他争吵好多次,拿分手威胁,他才勉强改口,说自己会改的。
后来真的没有再管过她的事情,手机更是不敢轻易碰。
所以不是只谈了不到一年恋爱他这样疯狂不正常,而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从前一直装作自己很正常。
他怕极了她离开,就像他的父母,让他永远在身后追赶,却始终无法触碰到她的衣角。
“还有边缘型人格障碍…但这个没关系,我之前一直有吃药,早在八年前就真的好了!”
“别离开我。”景洛衍低微声音,轻蹭白栀的脸颊。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吗?”白栀想起了两个人认识,是她设计让他以为他冒名顶替了她的朋友。
如果他能和盘托出,一丝一毫都不瞒她,她现在就原谅他并跟他和好如初。
虽然这样的谎言是她亲自制造的,可她就要以它来审视景洛衍。
在白栀的盯视之下,景洛衍陷入沉默。
第34章是白应祈“我要每天都看一遍!”……
窗外的蓝色无尽夏一簇一簇迎风摆动,室内却是一片悬而未决的緊绷。
景洛衍仓惶,避开白栀的視线。
心脏砰砰砰急促跳动,几欲蹦出来,晦涩的苦自舌根上泛,直至弥漫他的整个口腔。
半晌后,他听到自己这么回答,“没有了。”说罢,忍不住探寻白栀的神情。
她也是愣了几秒,而后哦了一声,那眉宇里滑落的是失望?
景洛衍猛地握住她的手腕,“有一件事情,”对上她探究的目光,他语气艰難,“我以后一定会告诉你,不是有意瞒着你,只是现在不能说…你能原谅我这一点嗎?”
“为什么不能现在说。”白栀问。
景洛衍狠狠闭上眼睛,“等处理好白应祈的事情,我一定告诉你。”
白栀心生好奇,不是好奇他要做的事情,而是好奇他的态度,“白应祈执政多年,根基深厚,绝不是你一个富商之子能撼动的。”
“你这是在替他说话嗎?”他的语气倏然扭动,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加深,“他要置我于死地,你就没有一点点为我着想?”
白栀不高兴,“我要是不想着你,怎么会让你把我带走,想离开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要是这么想,我无话可说,幹脆放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