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殿兰宫,朱墙巍峨。
于是,表姐有机会日日见着那满树银杏了。
酒过数旬,她在衆人眼皮下,摘下了面纱,悄无声息向深宫中走去。
宫殿巍峨,楼阁高低冥迷,行至半路,清霜却已忘了路该怎麽走,找了个无人的僻静从袖中掏出书信,正准备看时。
身後却多了一把匕首抵着她。
那女子夺过书信,看完後,冷冷道:“想去集英楼,你就跟我走。”
当下也别无办法,清霜将信将疑地跟着她向深宫中走去。
恍惚间看见那女子耳坠的样式,暗中记了下来。
等到了集英楼前,那女子却带着那封信消失得无影无踪。
楼中,有一男子侧卧在床上。
清霜将他翻过身来,真是个好看的男人啊……眉目如画,睡着时嘴边还噙着笑,不知是做了什麽好梦,好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清霜双手合十道:“得罪了。”
说完便开始试图解开男子腰间的革带。
男子似乎被她弄醒了,瞪大了双眼,见一女子俯在自己身前,竟生生凑了过来。
只那一瞬,两人鼻息相闻,男子长长的睫毛触到了清霜的面庞,清霜无法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男人目光迷乱,丝毫不对有个女子在床榻上感到奇怪,酒入肚肠,美人在怀,佳人相伴,倒是一场不错的梦。
随即闷哼了一声,嘟囔道:“美人……”
说完却仰头昏睡了过去。
清霜被吓得几乎快哭了出来,颤抖着的手终于解开了他的革带。
等脱下了罗裙後,深深吸了一口气,从头上取下簪子,左手握住了剧烈颤抖的右手。
她用力刺向脚底。
霎时间,床榻之上,一抹残血,甚是冶艳。
宫宴结束後,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地来了长乐宫。
宫人们早已见怪不怪,皇帝陛下痴爱长乐宫的贵人,若不是前朝那帮臣子诽议,怕是这里才是陛下真正的寝殿。
皇帝张啓年今晚喝了不少,半躺在花梨木榻上,金香撩撩,香味绵长悠远,就像她心中那人一样,内敛柔和。
可他的心中却有几分躁动不安,吸嗅片刻,他便发觉这味道和平常的不太一样。
“华儿,今晚的香……是……似有些不同……”
张啓年吐字都有些不清了。
“许是宫人把金箔放多了吧。”容华边笑,边搀着他往床边走去。
金香配方复杂,所用香料均来自西域且稀有昂贵。不仅如此,金香之所以为金香,还因为要在香的外面包着金箔,此等奢靡做派,放眼整个宫中,也只有长乐宫敢烧得起。
张啓年看她放下帐,床帐轻薄似雾,看她离去的身影都多了几分暧昧。
“你去哪儿……”
还没听见她回答,张啓年的指尖传来针扎的痛感。
他看着眼前的内侍官又端出一碗汤药让他服下,休整了好一会儿,才清醒了过来。
“娘娘……避开了所有宫人,在香中增放了催情之物。”
张啓年顷刻间神色便恢复了清明。
“她人呢?”
“应该是去寻那人了。”
张啓年觉得凉意浸背,自己于她而言,竟也不过是个可利用之人……
念及此,不禁大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便陷入了无声的沉默。
“她一人可做不出这麽多事来,高仪,替我拔出娘娘的爪牙。将那人……”
“将她的女儿送出宫罢。”
高仪不问缘由,应诺後正打算退下,另一个内侍官来报:靖王殿下所在的集英楼中,还有一宫女,那宫女面容憔悴,神色慌乱,衣衫不整。
张啓年怔住了片刻。
等李容华匆忙回到寝房,却发现张啓年正端坐在桌旁。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