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柳佑白也觉着自己的一番话怨气冲天,又叹了口气。
“我们如何打算?依我之见,还是得给主母说,若是不说……怕酿成大祸。”
清霜点了点头,一想起柳忆柔,就倍感头疼。
两人齐声叹了口气。
近来,宋从北发现他的东家很喜欢呆呆地望着天,那气叹得一次比一次哀怨,好几次他故意从东家面前走过,她都像是看不见一般。
难道是因为这生意的缘故,焦心过度了?
宋从北心头一沉,她对这生意这般上心,若是知道……
自己是不是做得过火了?
虽说欺瞒了她,可自己也没做什麽伤天害理的事,自己来也只是因着价钱高,还能磨砺锻炼一番,积累积累经验,从旁看看柳家的经营模式,说到底自己还将这个铺子带上了正道呢……也算不得坑害了她吧?
“你……”
两人不约而同开口说话,这默契倒是让宋从北惊了一下。
清霜呆呆地望着院中的玉兰树,有气无力地问道。
“掌柜的……你懂这麽多,若你明知一件事做了会伤了别人的心,你还会去做吗?”
宋从北有些心惊。
“比如什麽事?”
清霜断不会将柳家内宅的事告诉他,只好胡乱搪塞过去。
“也没什麽大事……想来是我多心了吧。”
见她神色哀伤,他的心中不知为何多了一丝怜悯。
“做你认为对的事。”
这番话,更像是他对自己的安慰。
“那我怎麽知道我所做的便是对的?”
这却将他给问住了,片刻,他释然而笑。
“不後悔的事情,便是对的。”
“那掌柜的……你有做过令你後悔的事吗?”
宋从北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总觉得这些问题使他有些如坐针毡。
他现在便是有些後悔的。
他虽觉得撒些小谎,无伤大雅。可这个谎越撒越大……他怕终有一日,真相大白的那天……
不过……就一个小女娘。
大不了,互不搭理便是了。
不等他回答,清霜兀自离开了。
整个柳家虽重视柳忆安参加秋闱这件事,却不怎麽声张,只是简简单单准备了,送他去,又派了一个小厮迎他回家。
等考试结束後,也只是全家人一起吃了顿饭庆祝庆祝。
柳锦仪兴致高昂,不管怎麽说,总算是解下了一件心事。
考得上考不上再另说,考完了总归是要好好放松放松的。
她接连喝了好几杯,许是揪了许久的心好不容易放下,酒量竟浅到几杯便醉了。下人扶着她回了房,厅里便就只剩下他们几个年轻人。
四人……各怀心事。
柳佑白盯着柳忆柔,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柳忆柔选择性地无视掉。
目前在她心中,曾经声声刺耳,事事可恶的柳佑白,变得无足轻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