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从未见过,又怎会入梦来。
初尝时,只觉苦涩异常,可为了那一面的念想,便忍下了那舌尖的苦涩。
等习以为常後,那舌尖的苦远不及心中的苦。
她看着这一壶酒……也不知今夜能否见着心心念念之人?
若能见到,能否告诉他,告诉他……
……
宿醉後,第二日竟睡到了日上三竿。
清霜转而去铺子里帮忙,多一个人手便多一份生意。
她在努力装作很忙。
柳忆安的书信依旧是那些日常生活,信中他说当国子监丞也并不轻松,这些学生有些年纪比自己还要年长,有的有家世背景,有的出自寒门。
国子监丞有时候太公平不行,不公平又会受人诟病。
这些书信像是打开了清霜的世界,她看见了不一样的王城,原来在王城的生活还可以是这样的。
她看在眼里,这般丰富多彩的生活,背後定有诸多的委屈和心酸。
尤其是一个在王城无甚背景的人,柳锦柔的打点,未必有什麽大的用处。
书信的最後,柳忆安写道。
念伊人,在水一方,着我扁舟一叶,明河共影……
这仿佛是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每当看他写的书信时,总觉得心安,可扣上了信,又发现身处在另一个世界中。
她将书信收好,放在了箱底。
媚儿瞥见,问道。
“姑娘不回信吗?”
开始时还会回上一封两封,可後来竟不知该回些什麽。
若是与他说一些柳宅中发生的事情,想必早有人与他说了。
若是说些生意上的事,便又少不了他想尽办法替自己出主意。
若是说一些别的,又怕这些心思成不了真。
最後索性不写了罢。
可柳忆安是个执着的人,虽然没有再收到过回信,却还依旧写了给她寄来。
一封又一封。
见她并不准备回信,神情也有些伤感。
媚儿是清楚的,自家的姑娘什麽都好,就是容易将心事藏得深深的。
等到别人发现时,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过了。
她看着清霜,不知该不该说些什麽。
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清霜淡淡地笑了笑。
“我……只是有些不知该怎麽办。”
“是因为柳公子吗?”
清霜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什麽?”
清霜看着她,垂下了眼眸。
有些话,光是说出口,就需要极大的勇气。
“我欢喜他,可我更爱自己。”
媚儿不解地问道:“这与你和柳公子的事有什麽联系?”
清霜忽而笑了一下,只是媚儿看得出,这抹笑容,颇为惨淡。
“所以我断不会为了他……再回到那里。”
说出口果然……难堪,清霜有些哽住了。
自己一直想不清也不敢承认的东西,其实非常简单。
其实我所忧惧的,是我会回到那个我努力逃离的地方。
其实我所忧惧的,是因心爱之人的缘故不得已而选择过上我厌恶的日子。
其实我所忧惧的……是向别人承认我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不肯退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