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你就应该等一等,让钟家急上一急。若是阿兄没考上功名也就罢了,还像是我们求着他们钟家娶你似的,可阿兄高中,比他强上不知道多少……那周氏实在是不堪入目!她生的那两个更是没教养的,还没板上钉钉的事情,就到处乱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柳家的姑娘嫁不出去似的!”
佑白这番话说得愤慨之极。
若是平时,忆柔听到这些话,准会拿着“我们柳家姑娘嫁不出去”这类话与她吵上一通。
可这一次她并没有,只是出奇的平静,眉头紧蹙着。
她本想亲昵地拉着佑白的手说说真心话,可又觉得这样的动作有些陌生尴尬,因而将那只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
随即收了收帕子,趴在了石桌上,拨弄着面前的茶点,嘟囔道。
“要是等着等着别的姑娘看上了他,我可怎麽办?”
……
两人无奈,这孩子可真是情入骨髓,没入了五脏肺腑,无药可救了。
“我又不像清霜妹妹……”
佑白听出了这话中别的意思,知晓她说错了话,急忙掩盖道。
“人家清霜妹妹可比你强多了,短短一年置了宅子,你再想想你的买卖做得如何了?”
这时忆柔才反应过来,可也不知该如何反驳,怕戳到清霜的痛处上,只好忍气吞声。
清霜觉着好笑,又不想她们二人因此事就和自己有了隔阂,故而想把话说开。
“若是忆安哥哥看上了别人,能有个与他一同赏月吟风的,那是他的幸事,我只会替他感到高兴。”
佑白眸中似有所动。
反倒是忆柔,见清霜像是没什麽所谓的样子,便打开了话匣子。
“你啊你,可见你也没对阿兄上心,若是对自己的上心的人,怎麽会舍得和他分别?若钟……若他敢有赏月吟风的,我定要打断……”
话到嘴边,忆柔似乎觉着话说得太过了,又改口道。
“我定要去把他骂个狗血淋头,骂得他名声都坏了,门都不敢出!”
这话一出,倒是逗笑了所有人。
正聊得热闹,却有仆人来寻佑白,等她匆匆离开後,便只剩下忆柔和清霜两人。
“我大婚的那日,妹妹会来吗?”
忆柔的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她希望清霜能来,却又担心清霜再见到自家阿兄,难免会伤心。
“一定会的。”
“忆柔的大婚,我又怎会错过?”
清霜笑了笑,实在不忍拒绝。
等到走出院子时,忆柔出奇地沉默了许久,等走到宅门前,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最清楚自家哥哥的性子,是他认定的,他便不会半道而废……衆人都说阿兄将来定会娶个高门贵女,但我只知道,你着实伤了他的心。”
等送走了忆柔,关上了宅门,清霜的脸上才褪去了笑容。
他的心伤着,尚且还有青云之志替而代之……
可我的呢?宅门一闭,便是一生,女子所奔的道途又在何方?
痴想了一会儿,独坐一人,便至黄昏。
等到忆柔大婚时,清霜却又一次害了病。
说来凑巧,上一次生病没凑上宜瑶和宜香的婚事,这一次答应得好好的,却又错过了忆柔的婚事。
只是这次清霜心中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是真的病了,刚好能够错过。
不然两人相见又该说些什麽呢?
烧了一日,在朦胧模糊的意识中,像是真的见到了忆柔穿上了青绿婚服,那面庞细细看去时,又像是自己的模样,心中一动……
自己竟要嫁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