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从北虽是个有胆识的竖贾,但自古商场如战场,讲不了这麽多的情义。”
竖贾?听他如此称呼商人,清霜忍不住发笑。
“阿兄不也是竖贾?”
柳佑青倒也不生气,自嘲似地笑了笑,而後说道。
“我没得选,可我在柳家掌权一日,我就不会让他人试图爬到柳家的上面。”
“我怎不知他宋从北还有这等能力?”
“我原以为你是个明白人,货船拖来的一批批布匹物资,对我们北州自有的布料难道不是巨大的威胁?长久以往,定然对柳家威胁甚大。”
柳佑青一向蔑视她,此刻更是有些烦躁。
“我那阿兄可不是个蠢物,若是说对柳家有什麽威胁,怕是不会理会的,可若是你说对北州本土的商户産业有什麽危害,或许就会上心了……柳家三郎,你觉得我说得可对?”
清霜的笑容淡淡的,看不出有什麽别的情绪。
柳佑青却格外注意到了她唤他“柳家三郎”,冷哼了一声。
卢娘子和张顺非已经从前面逛了回来,见两人气氛有些怪异,卢娘子打量了一番清霜,心中若有所思,而後收起了自己的诸多想法,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们两兄妹说些什麽呢?”
清霜见她面色多变,也知晓这女人是一颗七窍玲珑心,便故意拉了拉柳佑青的衣袖,嫣然一笑道。
“阿兄正给教我怎麽做买卖呢。”
卢娘子的脸上几乎挂不住了,还好佑白及时回来,哼着逛得累极要赶紧回家,这才分开来。
清霜一路走回家中,经过宋宅时,只见宅门紧闭,清霜心中不是个滋味,特意寻到他的後门。
小厮来开了门,一番通报,只说自家主子醉了,让她明日再来。
清霜从荷包中拿了些银子,让那小厮去买些宵夜,又说了一番好话。
那小厮也知她与主子关系匪浅,因而行了个方便,说待他买了宵夜回来,定会守好府门。
她走进宅中,凭着印象四处寻他。
不知怎得,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漏窗长廊。
她向山茶花看去,树上挂了一个灯笼。
一阵风一阵寒,烛光闪烁却仍旧不灭。
今年的北州天气甚寒,山茶花也掉了些许叶子,可细细看去整棵树上都挂满了花苞,还有几朵花苞已然绽放。
花瓣层层叠叠,在烛光下像是蒙上了一层霜,朦胧娇艳。
听见脚步声,她才向後看去。
宋从北提着酒瓶,晃晃悠悠的,步伐已然不稳。
见他差些向前踉跄扑去,清霜急忙上前扶起他。
擡起身子时,却猛地一下脑袋撞上了他的下巴,还没等清霜吃疼喊痛,宋从北倒是叫上了。
他恍惚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烛火昏暗,只把她当成了一个不相识之人,哼哼了一声後,将她推开了去,骂道:“不守规矩!”
这下定是将自己当作是扑男子的女子了。
在任何时候都有这样一群女子,专以扑有钱人家的公子为生,毕竟一朝得势,便就意味着翻身了。
她想到这里就觉得有些好笑,又扶起他,顺着话说道:“奴没这个心思,我扶公子回房罢。”
宋从北挣脱了她的手,向後退去,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而後嘟囔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