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婆母啊,当得委屈……她多希望,自己在担待别人家的女儿时,别人家也能多担待担待自家的心头肉啊。
佑白擅长做生意,可最不擅长的便是搞好宅子里女人间的关系。
她看着卢娘子时不时就带着那只金镯子出来晃悠,她何尝不知那镯子是柳锦仪的传家宝。
虽说给卢娘子倒也合乎规矩,只是见她这般张扬,实在不喜。
因而除夕,听仆人来传话,她便苦苦央求自家哥哥去清霜家里玩会儿。
柳佑青也怕这两人大过年的一起守着岁会再起什麽冲突,便由着她让她去了。
佑白来时还特地带了清霜爱吃的果子,两人说了好些话,才拉着媚儿和宋从北去试年庚。
试岁庚,其实就是在除夕这夜聚博,随意拿个几文钱当赌注,为的就是测个运势,讨个彩头。
虽是几文钱,但大家都想争个彩头,于是一开局便都十分认真。
几人平时也没玩过牌九,竟还不如孟勇熟悉。
孟勇长期跑船,在船上的日子比在陆地上的时间还长,自然和船夫押货的常玩。
孟勇站在宋从北身後,指点着,几人自然不乐意了,各自使出功夫招揽他给自己指点下。
抽到庄家的佑白最先抛出橄榄枝。
“我一个庄家对阵你们三人,孟大哥自然是要帮我的。”
这一声孟大哥喊到了孟勇心里,孟勇正走过去呢,宋从北便发话了。
“哎……这个月的例银还没发呢……”
这句话一说,孟勇立马走回了宋从北身後。
谁知这时媚儿又娇娇地说道。
“孟大哥啊孟大哥,我这手还有些疼呢……”
有时候,就连清霜都觉得这个丫头……可真无耻啊。
孟勇一则因着这两声“孟大哥”心花怒放,另一则是自己确实对她心怀愧疚。
孟勇挠了挠头,犹豫了半响还是站到了媚儿身後。
三人与庄家对牌,连规则都没玩清楚的清霜果然输了牌,宋从北险胜,最後只剩下媚儿了。
没想到这妮子手气极佳,第一次玩牌就拿到了天牌。
毫无例外的,三人赢了,将几文钱平分了後,又在一旁说起话来。
佑白和媚儿倒是有不少话说,两人本就比较外向,说起话来也风趣幽默,聊到一些北州城里公认的刁钻客人时,既尖酸又刻薄,模仿起那些人来,语气神态有模有样的,倒是好笑。
等到三更,快要四更天时,才有人来传,柳家的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佑白依依不舍地别了几人,清霜送她出门,却见柳佑青在马车旁站着。
见她们两人脸红扑扑的,佑白喝醉了还要缠着媚儿让她扶着出来,便知定是玩得高兴趁兴喝了不少酒的。
把佑白扶上了车後,柳佑青与她互相道了祝福,临走时又说道。
“今日要多谢妹妹了,不是妹妹,怕是我家这岁是守不下去的。”
清霜笑了笑。
“我这里本就冷清,佑白肯来我这里,倒是热闹了不少。”
想着佑白适才乐呵呵的样子,柳佑青笑道。
“她啊,一向是个开朗的,今日不知明日愁的。”
清霜顿了顿说。
“佑白……是我见过性子最和善的姑娘了,若说有和她合不来的人,我是打死都不会信的。”
柳佑青像是听出了这话的言外之意,皱了皱眉,便准备上马车了。
清霜想了想,还是鼓起了勇气说道。
“这些日子,她看起来高高兴兴的,但心里边儿怕是不好过的,你是他阿兄……”
话还没说完便被柳佑青打断了。
“我是他阿兄,我自然会替她考虑,多谢姑娘好意了。”
清霜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摇了摇头。
柳佑青这人,自从掌权以来,便愈发骄固了,自己一句好心的提醒却不知会被想成什麽样……也罢。
就像是柳佑白和卢娘子的关系一样,看不对眼的人始终看不对眼。
柳佑青和清霜便是如此,言尽于此,便作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