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官不知这回答究竟是见还是不见,只好追问。
他身旁的女子倒是会给台阶,给了一记眼神,那内侍官立马心领神会,去宣人来见了。
清霜低着头随崔萦怀走入大殿……不知为何,总觉得这里十分熟悉。
还未擡头看,只听见从大殿之上传来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怎麽,给了你尊号,还要什麽东西不成?”
崔萦怀倒是毕恭毕敬,面对张承恩还是略略行了一个礼。
按理来说,她是长辈,大可不必行礼。
行完礼後,轻声提醒道:“陛下,丧期还未过,这段时间还有大臣来凭吊哭丧。”
张承恩一想到她说的这些话和自己死去的的父王,和他那看起来就无比严肃的外爷说的别无差别,心中便感到无比厌烦。
“还轮不到你来训我。”
他身旁的女子这时开口说道。
“崔太後若是无事,大可去哭吊……陛下哭累了来我这儿歇歇,毕竟不是太後所生,太後又怎会怜惜陛下的身子?”
那女子的声音娇弱,声线温柔和蔼使人如沐春风……
可在清霜听来,这声音直直击中了她的心,使她愣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她顾不得礼仪,擡起头来,看向那大殿上的人。
大殿之上的一切都不如新帝身旁的女子来得耀眼。
今日的日光有些许昏暗,可她坐在那仿佛是在发光一般。
清霜没见过那麽美的女子,可她忍不住觳觫。
新帝身旁的女子竟是她……
这算什麽……
她已然收不住自己的目光,而张承恩察觉到後,有些不悦。
李容华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慌乱,随即为张承恩斟了一杯酒笑道。
“陛下,喝了这杯便去延庆殿哭临吧。”
张承恩皱了皱眉,一把打过她的手。
“我喝了那些臣子定会有话来说了。”
李容华倒是不恼他粗鲁的动作,反倒是像哄孩子一般,拉住他的手道。
“陛下,你让他们远远地哭不就行了?再说了,若是真有人闻到味道,陛下推给荣国公便是。”
张承恩哈哈一笑,一口饮尽便潇洒离去。
殿里只剩她们三人。
李容华笑意盈盈地看着崔萦怀。
“崔太後,没杀成我,这时便想让我女儿来看我出丑,是不是想着好歹能离间我们母女二人?”
崔萦怀面上倒是无甚变化。
“璟美人说笑了,璟美人可是陛下心悦已久的宫女,哪里来的女儿?”
李容华似乎颇为满意她的回答,看着清霜满是慌乱的神色,笑道。
“让崔太後失望了,我这女儿似乎都被吓坏了……应该是不会对我说些什麽多馀的话了。”
“既然璟美人喜欢这个宫女,那我就赏给你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徒留两人在空荡荡的大殿上。
清霜怎麽也喊不出口那声“母亲”。